“啊~~~~~”
张晓珂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坐起了身子。
找到了工作,收入还很不错,看来一切都向着顺利的方向前进。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一个上唇留着胡须,方面大耳的中年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径直向着二楼走去。
“哎,社长!”
徐辉英抬起头叫了一声,又转头对张晓珂招招手,示意跟上。
张晓珂赶紧起身,跟在徐辉英身后,走了过去。
“社长,这就是我昨天跟您提的译员,张晓珂,以前被一个教堂的神父收养过,英文挺不错的。”徐辉英在社长的面前并不拘束,看起来没有那种严格的上下级之分,只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把张晓珂推到了身前来,“这是我们的文社长。”
“你好,鄙人文雪松,是卫民报社的社长。”社长先是自报家门,随后又打量了张晓珂几眼,脸上露出诧异神色,“小孩子?”
文社长看了看张晓珂的脸,又看向张晓珂身边的徐辉英,语气里满是诧异:“老徐,你没和我开玩笑吧,他真行吗?”
“行不行的……这我也不太敢说,不过好歹比我们几个都强,就让他先试试吧。昨天的那篇稿子,主要就是他翻译的。”说着,徐辉英递上了两张稿纸,一份是英文的原稿,一份是张晓珂的翻译件。
由于卫民报作风新潮,因此并没像洋行那样,要求用毛笔书写,反倒是鼓励用钢笔写字。不但如此,他们也不反对使用简体字,因此张晓珂钢笔书写的本事有了用武之地,这篇字写得算不上好,但是已经算是水准以上。
就像是选种育种一样,任何门类想要诞生优秀人才,都得建立在足够的人口基础之上。
民国的文盲率,决定了就没多少能写字的人。这个基础上或许可以诞生个别字迹出色的大师,但是从整体看,其平均值还是远远弱于现代社会。
因此张晓珂硬笔书法虽然算不上横扫天下,但是起码也是水准以上,不至于丢人现眼。也正是有这个把握,他才敢把这个东西拿出去给人看。
“这个,”文社长扫了一眼手头的两张稿纸,伸出手,和张晓珂握了一下,向着二楼走去,“走,去我办公室坐下聊吧。”
文雪松的办公室其实比徐辉英的更小,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就只有一张写字台,两个书柜,还有旁边的一条沙发,一个茶几,用来会客。多半是因为文雪松不需要留下来过夜,所以给自己选了个小办公室,把能放下床铺的大房子给了其他三个人。
张晓珂和徐辉英并排坐着,文雪松在对面坐下,戴上眼镜,低头仔细看了一遍稿件,缓缓点了点头:“倒还真的不错,虽然文字有点怪,但意思基本都翻译对了。”
张晓珂脸一红没敢说话。
他听老师说过,翻译的最高境界是“信雅达”。
一个优秀的翻译人员,绝不是简单、直接把外语翻译成汉语就算完事。如果是一部文学作品,那么翻译人员还需要对小说进行二度创作,让作品的语法以及行文更符合中国人的欣赏习惯,让作品能够为本国人所接受。
中国的文学作品在国际上吃亏,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外国的翻译人员,只是简单粗暴的把汉语翻译成英文,就像是用软件翻的一样。好端端一部文学作品翻译得稀奇古怪,外国人看都看不懂,自然就很难得到好评。
新闻稿件虽然在文学性的要求上不像文学作品那么严格,但也不应该生硬的直接翻译。尤其是这个时代的文法和现代社会还有所区别,这里面的讲究就更多。
别看经过了五四运动,国内开始推行白话文。但是人的思维定式,并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尤其是在书面语的领域,半古半白的行文方式,是当下的流行基调。乃至于徐辉英向自己介绍之后,张晓珂第一反应就是头疼。
已经习惯了现代社会行文方式的张晓珂,自然不适应这种古老的文法,更别说使用这种文法写作。哪怕是翻译,也做不到符合当下的主流欣赏口味。
再说他英文的水平固然不错,但是距离真正的职业翻译人才还差得远,勉强完成工作已经是上限,没法给文稿润色,也就是情理中事。
这种水平的文稿拿出去给老百姓看或许还行,但是到文社长这个级别的人眼里,也确实拿不出手。
“我们文社长,是在英国留学回来的,那个英语水平,别说我们了,就是原来的刘译员也比不上他的。”徐辉英竖起一根大拇指,对张晓珂说道,“但是社长实在太忙了,压根就没空来做这些翻译的工作,所以只能另请译员。”
文雪松微微一笑:“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也没说这位小兄弟的文稿不行,只是提一点意见。其实以他的年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厉害了,不过怎么说呢,还是有待提高。”
“so,youwereraisedbyapreacher?What’shisname?”文雪松放下稿纸,用英文对张晓珂问道。
“PreacherT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