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过七十古来稀，而如今这个时代，人均寿命还未过四十，虽说这其中又因医疗卫生条件等原因，导致新生儿十分容易夭折有很大的关系，但依旧也很少有人能活过五十岁的。

现如今朱元璋早已是花甲之年，距离古稀之年不过巴掌之数。

原本因朱元璋不改往日强硬风格，一切政务也依旧亲力亲为，身形体态也没有半点病容，导致很多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朱元璋的年龄。

齐泰也是如此，可当从朱允炆口中听见，近几日朱元璋对朱允炆十分严格，瞬间有了一个十分大逆不道的想法。

太祖皇帝该不会是……

不行了吧？

这是一个十分合理的猜测，齐泰又不知道朱雄英的存在，更不知朱元璋时刻在拿朱允炆和朱雄英之间相互对比。

在他的视角中，朱元璋早早的将自己膝下所有儿子全都赶到封地当藩王，只留下朱允炆在身边培养，那么这继承大统的人选几乎都不用猜测了。

除了身为皇嫡长孙的朱允炆，那还有第二个人选？

既然如此，一个年迈的皇帝，突然对自己未来的继承人十分严格，那除了因身体不适觉得自己要退位了以外，齐泰想不到还有第二个可能。

想到这里，齐泰心中瞬间狂喜，他之所以放着好好的兵部工作不去做，反而一直在这里教导朱允炆，不就是等的这一天么？

虽然齐泰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天，却未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般快速，想象着不远的将来，自己凭借着扶龙之功，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如果不是朱允炆还在面前，说不定齐泰就要笑出了声。

“齐先生……你这是何故发笑？”

“咳咳，我有笑么？”

“嗯，笑了，还笑的……十分……十分怪异。”

原本朱允炆是想说‘放荡’只不过临出口时，还是改成了‘怪异’。

齐泰只好又是干咳几声掩饰尴尬，他总不能直说‘我观你皇爷爷活不了多久了，你好好准备准备等着当皇帝……’因此只得摇头说道：“我是笑了，笑殿下你不知圣上良苦用心！”

“什么良苦用心，我倒是觉得皇爷爷怕不是这几日找不到人杀，心情烦闷，特来寻我用来撒气。”

“殿下慎言，慎言呐！”

齐泰被朱允炆一席话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说道。

这话若是传到朱元璋耳朵里，或许朱允炆没什么大事，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可是个大问题。

而后看着依旧委屈哀怨的朱允炆，齐泰叹了口气言道：“《大学》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此便是圣上对殿下的良苦用心啊。”

“良苦用心？”

朱允炆回味了一番齐泰的话，而后脸上突然一喜，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先生，你的意思是说，皇爷爷之所以近日多次训斥我，便是要我修养德性？”

齐泰朝着朱允炆投去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正要点头肯定，却又听朱允炆兴奋道：

“所以说，皇爷爷是想要告诉我，只要养好德性，我便可不用再等两年，早日和光禄少卿之女完婚？”

……

一口老血差点没从齐泰口中喷出来，更是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一是怀疑这些年自己所讲的儒学经意朱允炆到底学没学到东西，二是怀疑，这么个人物，竟然真的要当皇帝了？

许久之后，齐泰才稳住了心态，倒也不敢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只是言明朱允炆近日定要好好表现，好让朱元璋看到他的长进，这才有信心将江山在未来交予他朱允炆的手上。

“齐先生所言有理，只是这几日皇爷爷也不召见我去奉天殿考教我的功课，我这又该如何能让皇爷爷看到我的长进。”

齐泰确是摇头，说道：“殿下，我所言的表现，却不再是背些儒学典义，而是最好做些正事，若是有机会将一些政务处理好，想必圣上必然欣慰。”

“政务？我一无官，二无职，又有何政务能让我来处理？”

朱允炆疑惑道。

齐泰也正沉思，可忽然想到了那许久未见，今日上午却突然寻上门的同窗。

原本什么沐王府，还是科举舞弊，在他眼中都是些麻烦事，理都不想理，只是敷衍一番后，便将那同窗打发走了，可如今，齐泰突然又有了想法……

“殿下，你听我言，去写一封奏折，便举劾那黔国公沐英目无王法，败坏门风……”

……

江宁县，县学之内，朱雄英手捧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等物跪在地上，此乃束脩六礼，自古以来这些东西便算是学费，只不过如今送这束脩六礼则完全成了礼节，而学费则是另算的……

朱雄英前方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此人乃是县学的学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