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养猪场，空幻兴冲冲地观摩自己让下面人按照图纸建造的种种设施，以及圈内猪猪们的健康状况。

这可不仅关系到试验田那边粮食增产需要的肥料，还关系到能否将大规模养殖推广。

只有大规模养殖能推广，各地农业种植所需的肥料才能说是勉强能跟得上。

要不然，只有试验田这边的粮食收成上去了，粮食增产的方法却推广不了，那他不是白让这些人忙活一场，什么用都没有。

真想自己快点没有后顾之忧，自己也能早点让人去培养耐寒、耐旱的稻种，而不是像如今束手束脚，小打小闹地做事，还要担心惹了上面那位的眼。

空幻畅想一会儿自己打算做的事，便把这些思绪收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得稳住。

难得遇到个不用自己攒基础的人生，可不能失败了，让“常衍琦”的努力像他太子大伯那般打了水漂。

至于常连晟，由于在马车上被老爹那一通讲，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连自己进了他嫌弃的猪圈，都没能让他有什么反应。只知道自己爹走哪儿，他跟哪儿。

因为知道皇爷爷多次因政事训斥他爹，常连晟对他爹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印象，政事很简单，只是他爹老实无用，才次次惹得皇爷爷心烦。

如今被他老爹这么一讲，常连晟又感觉他们家这江山简直是危如累卵啊。随时可能崩盘。

而他爹是担心朝廷时常北征，却并未给到北狄人教训，又导致劳民伤财。万一出点天灾人祸，朝廷救灾不及时，就有可能让百姓过不下去，引起前朝末年那般的农民起义。所以才三番四次反对皇爷爷的北征计划。

他爹并非真是如皇爷爷所说那般过于仁弱……

常连晟的心绪不断飘散，连自己去了哪些地方也没注意。直到他老爹突然塞给他一堆账本，常连晟不想回神，也得回神。

谁让他爹说，让他也提前了解了解与民生相关的事务，看看他能不能知微见著。知道自己身为皇储，身上到底担着什么责任。

父子俩就在京郊呆了近半月，一个是想看看他安排的这些事，下面的人有没有阳奉阴违，再看看有没有好苗子，以后能外派推广种植、养殖技术；另一个是被自己爹强按头，在各处做农活，美其名曰，体验民生疾苦，一粥一饭当知来之不易。

要不是永安帝突然要召见太子，他们俩不定要待到什么时候。

坐上回京的车架，常连晟恨不能立刻抱住自己爷爷的腿，好好哭一场。他皇爷爷终于想起他们父子了。

这段日子，跟着他爹做事，他能累得沾着枕头就睡。

原因无他，他爹太严格了。凡他做的事，必也让自己跟着做。

以前为了以示皇室劝农之心，他和皇爷爷下地插几根秧就算完成任务。到了这儿，他爹从早到晚就在各个场和地里面转，他也只能跟着从早到晚就在这些地方打转。

虽说，只在这里待了十几天，可常连晟觉得北征打仗都没做农活累。

就是知道要回去，看到他爹从精神奕奕变回时时叹气那模样，他又有些不忍心。

一旁时时叹气的空幻只是装作“常衍琦”平常的模样，倒没常连晟这么多的心理活动。

对于永安帝会召自己回去，空幻早有心理准备。

谁让永安帝这一脉，目前就“常衍琦”这一个会处理政务的。

每次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个戏码——太子监国，皇帝找茬把太子劈头盖脸一顿损，顺便收回太子的监国之权，再让人把太子经手的政务清查一遍。过个十天半个月，政务没人接手，堆积久了也不行，又把太子叫回来继续处理政务。

这也是“常衍琦”不受他爹待见，依然不用去特意讨好他亲爹的底气。永安帝不想把权力交给外人，又怕在他当朝时期朝政混乱，只能靠着这个他一直不喜的大儿子。

进了宫，父子两照规矩向永安帝行了礼，常连晟便上前去跟他的皇爷爷撒娇卖乖，而空幻则老老实实跟个打工人一样，站在一边等着永安帝安排事。

大孙子的亲近，永安帝很是受用。但看到旁边立着煞风景的大胖儿子，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寻常他问这儿子要北征军费，这儿子只有一句话——“没钱”。

如今可倒好，自己出去北征几个月，他倒是有钱去做什么选育良种，养猪，养鸡……甚至还准备在互市中购进大量羊毛。

连关于这些已经先斩后奏的决策的方方面面都写了奏折，存了档。让他这个做老子的就算知道了这些事想找茬，也不好在这些事上找茬。

毕竟那些决策都是发的后劲，而且皆是德政。其中的购进羊毛之策，操作得当便能离间北狄的那些部落，亦可得到草原上的情报。

更是搔到了他的痒处。

只是在看到这些决策出成果前，想到那花进去的钱他很是心痛。

不知道如此这般，下次什么时候他才能再次北征。

永安帝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