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夜，有人安然入梦，有人彻夜难眠。不过到了要起的时候大家都得起。

等他们收拾好东西，吃完饭，沙道远他们已经开着拖拉机等在了养猪场门口。

“别看书了，再检查一下自己要带的东西带好了没？衣服穿够了没？检查好了，就去门口集合，准备上拖拉机。”

空幻把人再三点了几次，确定要考试的人都准备好，到齐了，就让他们赶紧上拖拉机，还要去村口接人。

把人接齐，他们便伴着黑夜、寒风出发去考场。

坐在拖拉机上，听着轮胎碾过石子的声音，空幻难得有几分感慨。他还记得以前一旦下雨，自己就在这条路上寸步难行的情景。都是后来为了方便运猪出去，他们才把这条从村里到镇上的路铺满了小石子。

希望今天不会下雨，不然在他们大队后面的那些大队的人可不好出来。

沿途上空幻他们还遇到了不少徒步前进的人，看到这些人边走还在边背书，拖拉机上的众人心情更是紧迫，又开始嗡嗡嗡地小声背起书来。

颠簸一路来到农校考场外，空幻看着前面堵着不少的自行车、拖拉机，干脆和大家说好什么时间，拖拉机在哪里等，就让大家检查好自己随身带的东西，直接下拖拉机，径直去找自己所在的考场。

早点到考场外等着，也能让他们快点安心。

到时间进考场，在门口放好东西，刚坐到椅子上，空幻就感觉自己身上不对劲起来。他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一股乏力感侵袭全身，手也在不住颤抖。

自己没有情绪激动啊。难道是身体有问题，只是自己一直没注意到？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空幻也不想在高考前被突然送医院，他只能用深呼吸的方式，试着重新调节好自己的身体状态。

慢慢地他的心跳终于平复下来，手也不再继续颤抖，空幻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没事了，他抬眼一看，周围人皆是刚才他那般模样，满脸煞白，浑身颤抖。怪不得他刚才那么明显地身体不适，也没人注意到。

等到考试铃响后，更离谱的事出现了。空幻正在往试卷上填写自己的信息，“吧嗒”一声，一滴水落在了他的试卷上。

接着他的视线逐渐模糊，才惊觉竟是自己在流泪。这还要不要让他考试了！

于是空幻边答题边努力眨巴着眼睛，试图让泪意消散。为了不把试卷弄湿、弄脏，他还得注意着时不时用袖子把泪水接住。

幸好这些考题对空幻来说，还挺简单，作文题他早就猜过会让写哪些方面，写起来也算顺手。

当同考场的考生还在埋头奋笔疾书，空幻已早早答完了试卷。这会儿哪怕自己还在控制不住地流泪，空幻也不管了。反正不会把试卷弄脏，爱流就流吧。大不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多喝点水。

上午的考试结束，空幻就这么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走出考场。

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甚至还有个人走过来，拍拍他肩膀，摇着头对他说“就一堂语文而已，还有其他科目，不要伤心，我们还能继续复习”。

面对别人的友善劝解，空幻只得解释“我不是伤心，我就是单纯控制不住流泪罢了。”

那人一副“我懂”的样子，摆摆手转身离去。

走到农校食堂门口，空幻就看见李俊义他们正围作一堆，堵在食堂门边，对着答案，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他直接上前说道“考都考完了，有功夫对答案，不如早点吃完饭，多看几页书。下午还要考。”说完话就进了食堂，准备排队买饭。

李俊义几人一听也是，难受又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还得抓紧时间复习其他的科目，就跟着走进食堂排起了队。

食堂门口还站着的众人都因那句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觉还是自己多复习一会儿，准备下一堂考试比较重要，遂逐渐散去。

连着考了两天的试，空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考试之前什么异常都没有，一听到考试铃响，他就控制不住那莫名的泪意，眼泪哗哗地流。考完试，收了卷子，那眼泪就又跟着停了。

得亏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泪液滴到衣服上就没了。要是夏天，他想高考可麻烦，分分钟不注意，卷子就给他打花。

最后一天考完试，要坐拖拉机回大队前，他还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医生说他什么毛病都没有，会哭可能是情绪激动导致的。

他有没有情绪激动，他自己能不知道吗。但医生都检查不出来，这个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坐上拖拉机时，其他人碍于顾柏之前提醒的别浪费时间对答案，憋了两天，这会儿早就你一嘴我一嘴地对起答案。

空幻就坐在旁边被迫听着他们五花八门的答案。

因为人没到齐，沙河大队的几辆拖拉机还没准备出发回去，沙道远他们就无事可做。沙道远听见身后车斗里讨论得热火朝天，虽然听不懂，还是顺嘴问了一句“顾哥，感觉考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