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顾家。

顾杉下班走到家门口，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他抬头一看，客气地笑起来“姐，你来了啊。”

“妈叫我回来吃饭的。”顾茹云没好气地答话。开了门，她扭头便坐回大嫂边上一起等着开饭。

顾杉进屋带上门。二姐的话在他心头一晃而过，他就知道今天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多半是乡下那两个弟妹谁又寄信回来诉苦了。不然他妈不年不节的怎么会把他姐这个外嫁女突然叫回来吃饭。

想起今天自己收到的信，顾杉就有点小骄傲，他三哥可比那两个小的靠谱多了。从来不问他要钱和票，也没让他把工作让出来。上次寄信还把自己以前寄的钱和票都给他寄了回来。今天的信也只是叫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多为自己打算。

只是哥哥说的成家的事，他就要让哥哥失望了。他现在没有底气成家。每个月都要上交一半的钱给父母，要攒点钱寄给哥哥，平常还要开销，他根本攒不了多少钱。

至于上交的钱说是给父母攒着，其实天知道等自己成婚的时候，自己上交的钱还能有多少用在自己身上。以前他以为父母会用这个钱再买一个工作给妹妹或者弟弟，结果两个小的都下了乡，他父母就一直在拿钱补贴他俩。

晚饭时间平静无波地度过，饭后顾父顾母自然要直切主题。

“老五、老六在乡下过得苦，我们老两口想每个月多给他们寄点钱。你们三个有工作的哥哥姐姐总要表示表示。”

顾茹云闻言嗤笑一声，双手抱胸。她就知道，爸妈每次叫她回来准没好事。

以前这些事倒是被他们敷衍过去了，但如今就是没完没了地一再提起。反正她不会妥协，她也不怕惹爸妈生气。这次再不一次说清楚了，以后还有的烦“老三比他们早两年下乡，今年都第四年了。我都没见老三叫一次苦。

他们两个小的下乡才多久，就三不五时地给你们寄封信诉诉苦。而你们每次收了信，就把我们叫上，说给他们增加寄的钱。

你们要寄钱就寄，我们又不图你们俩老的钱。但让我们添钱就过分了吧，我们也成了婚，有自己的儿女。让我们养着弟弟妹妹算怎么回事？我们还想给自己儿女攒着钱，以后必要的时候用。”

谁知道等他们儿女长大以后，是不是能考进工厂，要买工作的钱不得早点准备着。

大妹的话完全说出了顾松的心声，他自然乐得和自己媳妇当什么话都没听到，只虚虚拉扯妹妹衣袖两下，以示自己是阻止了的。

顾杉听了他二姐的话，心里就不怎么高兴了。不想给钱，就直说不想给钱，干嘛拿他三哥说事。生怕爸妈不够讨厌他三哥吗？

知道儿女不想管下面的弟妹，顾母的伤心溢于言表“老三情况能和他们一样吗？老三他还没和人结婚呢，就被猪油蒙了心了。家里就老四傻，还惦记他。再说，他回来叫苦，有人理他吗。他那是有自知之明，才没给家里来过消息。

老五、老六知道能依靠我们，这才时不时来信。我生你们几个，就是想你们能互相扶持，现在弟弟妹妹正需要你们，你们怎么能丢开手不管？”

“他们哪是正需要，他们是时时需要。还相互扶持，本来大家过得都难，他们在乡下不认真干活，凭什么要我们一直自家勒紧裤腰带补贴他们。”顾茹云也不想回来一趟，光和爸妈分辩养不养弟弟妹妹的事。早点把这事处理完，以后也不用经常回来还说这事。

她直接摆出自己的底线“大哥的工作是当初花钱买的，我的工作是妈退下来让的，老四的工作也是家里花钱买的。我们给你们养老可以，养那两个弟弟妹妹不行。”

顾父眼神瞬间就变了。眼一瞪，手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们就是这么友爱手足的？”

饭桌上还坐着的孩子被吓得一哆嗦。顾松就让他媳妇带着孩子先回房间。

看到他爸都站起来了，顾松当然不可能放着大妹继续和父母吵，他爸发火可是会打人的。他忙把大妹按住，自己站起来和顾父面对面说话。

“爸，你也要看看老五、老六值不值得我们友爱吧！原来老五、老六关系多好，结果临近老五初中毕业，你和我妈都还没决定让他们俩谁下乡。老六就嫉妒你们攒钱给老五买工作，直接把家里钱都偷出去花了。而老五知道这事后差点给老六开瓢。”

顾松说起这些事也挺来气的“一个是偷自家东西，还一偷就是好几百，一个是个女孩子，胆子却那么大，要开亲兄弟的瓢。这样的弟妹，我们真爱不起来。当年要不是怕给我们家的档案弄上污点，我早就想报公安了。”

头一次知道那两个小的下乡内情，顾杉惊讶极了。他就说，两个小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得特别恶劣，两个人还先后一年下了乡。

原来前年之前他上交的钱被偷了，家里不够钱再买一份工作，两个小的才相继毕业，都下的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