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你们都长大了，父皇也老了……”老皇帝的声调有些苍凉。

七皇子嘟嘟嘴想说话，旁边的三皇子拉了他一下投去警告的眼神，七皇子眼里闪过不悦。

老皇帝的声音拖的又长又慢，让人不耐烦听却又不得不听。

“苍州那边正在闹蝗灾，百姓们都没有粮食了，苍州的县令前几日便上书给朕，请求发放粮仓拨款过去。”

老皇帝干咳了两声，重重呼出一口气，继续道：“但是苍州的粮仓有限，便是全部开放也只能暂缓燃眉之急，朕打算派一个人护送粮食到苍州去。咳咳……国库亏空，拨款是拨不下来了，送过去的粮食也不多，便是全部送过去也撑不过半月之久。你们觉得……咳咳，应该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二皇子看了眼几人，又见南越昀淡然的模样，知晓他身为年长的应该要先带头，咬咬牙道：“父皇，光运送粮食过去怕是只能解一时之急，不若带些作物的种子过去，让老百姓种上，之后才能平稳。”

老皇帝浑浊的眼睛看向二皇子，微微点头：“老二的想法很好，但是等老百姓种出来……咳咳，怕是要先饿死了。”

二皇子面色闪过一抹难堪，低下头：“父皇说的是，是儿臣未考虑周全。”

老皇帝眯着眼睛，看向了三皇子，缓慢开口道：“老三呢？有什么想法吗。”

三皇子紧了紧手，扯出笑容：“儿臣认为可以借粮。苍州闹饥荒，但是苍州周围的郡县没有，可以向其他地方先借粮过来，然后百姓们来年丰收了再还回去。”

老皇帝眼里多了些赞赏，苍老的面皮扯出一抹笑意：“咳咳……嗯，不错。不过，这办法固然可以，借粮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咳咳……更何况，苍州空缺很大，借粮食只借几个郡县怕是不够，借的多了又难协调。”

三皇子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儿臣受教了。”

老皇帝点头示意他坐下，目光看向了面色有些涨红的五皇子：“老五觉得呢？”

五皇子面色慌张起来，抖着唇，半晌支吾着，最后开口羞愧：“父皇，儿臣未想到决策。”

老皇帝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只是把视线投向了七皇子：“老七，你来说。”

闻言，七皇子看了几眼坐着的人，扁扁嘴道：“父皇，儿臣也没什么办法。要不，儿臣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再把殿里值钱的东西抵了，给百姓们好了！”

老皇帝只是笑笑，不作评价，看向了一旁的南越昀，语气变得严肃了些：“太子没什么想说的吗？”

南越昀懒懒抬眸，眼神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行将就木的老皇帝，勾了勾唇角，略有些嘲讽道：“父皇应该有法子了，儿臣就不说了。”

“咳咳咳……”老皇帝声音干涩，眉头皱的紧，语气能听出来明显不悦，“朕想听听太子的意见。”

“哦？”南越昀挑了挑眉，修长的腿交搭着流露出随意，嗤笑道，“既然如此，那儿臣说两句吧。”

“只要父皇您停了那些药，省下的银两救助区区一个苍州可是绰绰有余了。”

“你放肆！”

“啪啦——”

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老皇帝气得面色涨红，呼吸不顺，弯着腰剧烈的咳嗽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彻着整个御书房。

“咳咳咳！咳咳咳……”

几个皇子脸色俱是大变，连忙上前：“父皇！父皇……”

内侍总监慌乱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南越昀好整以暇的看着整个闹剧，拂了拂衣袖，眉眼间泛着不屑，慢条斯理的起身，抬腿离开。

说什么民生大义，满脸的为国为民，实际上还不是自私的很。国库为什么会亏空他一国之君不清楚吗？

求什么长生不老，要什么万人之上，到头来不过一场云烟。

御书房里一片混乱，也没谁能拦的了南越昀，留下一片噪杂在身后。

南越昀走出正和殿，满身的矜贵之气，凌厉的眉眼有着俯瞰众生的傲骨，一举一动皆有储君风范。

来来往往的宫人都不敢抬头看这位绝代风华的太子殿下。

东宫。

一个蒙着面巾的人单膝跪在大殿中，低哑的声音响起：“主上，月公子忽的发了高烧，丞相大人让属下给主上带话，希望主上能出手救月公子。”

南越昀才沐浴出来，发梢还是湿的，闻言眸光微闪，想起那个总是眉眼带着虚弱温润如玉的人。

“嗯，下去吧。”

南越昀没给出回复，语气淡淡。

敢请堂堂太子给人治病的，也只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病秧子。

不过，他既然答应了会救治那人，也就不会食言。

雾渊无声无息的出现，轻声道：“主上，苍州那边属下打探过了，情况属实，甚至要比上报的还要严重。”

南越昀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缓慢坐下来，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