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兮一时语塞，定定地坐在沈凭澜怀里。

沈凭澜心情大好，终于放过她：

“ 你不是说要见那个扬州瘦马，再过会儿让青黛把她带过来吧。”

顾盼兮赶紧答道：

“听青黛说昨天医师用过药了，精神还好，我想见见，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受了这样的罪，未免太可怜。”

虽然存了些私心，但顾盼兮自己有过那样的遭遇，的确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有几分同情。

没多久，青黛就将女孩带到了顾盼兮面前。

顾盼兮本想直接去安置女孩的院子，但被沈凭澜一口回绝：

“赵恪之刚死，这个扬州瘦马的身份尚不完全清楚，不宜过分接近。”

只好退而求其次，在自己的院子里由沈凭澜陪着见了她。

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除了脸之外露出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顾盼兮已经在上一世见识过赵恪之的手段。

在看到女孩伤痕累累的样子时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

青黛在一旁将调查到的消息说出：

“是赵恪之路过凌州下辖的明溪县时，当地的员外胡孝安送给他的。明溪县产盐，本来盐矿都应收做官用，私盐却屡禁不止，胡孝安年年通过送人送前给上面，换了许多捞私盐买卖的好处。”

“一个扬州瘦马，换官府对私采盐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顾盼兮只觉得痛心疾首。

上下勾结，以权易钱，大渊早已不是昔日河晏海清的大渊。

沈凭澜道：

“政府机构冗杂，尾大不掉，这种事难免。”

顾盼兮叹了口气，转而向那个女孩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昨儿用了药伤可好些了吗？”

“回公主，奴婢叫小月，伤，伤已好多了，谢公主关心。”

小月不敢抬头看她，只小声照着来时青黛教她的回了话。

顾盼兮从小见到的宫女嬷嬷都是衣着整齐、善良和煦的样子。

在帝京被围之前，她几乎没见过真正的民间疾苦。

此时看着小月隐隐有些发抖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便问沈凭澜：

“待她伤好了，你会怎么安置她？”

沈凭澜一愣。

这些事可从来用不着他操心。

若不是顾盼兮要见她，这女孩应该已经死了。

“管家会处理，你若可怜她，便多给点银子打发了就是。”

不想让顾盼兮觉得他太不近人情，沈凭澜斟酌了一下答道。

见他答得含糊，顾盼兮抓住机会：

“不如就让她跟着我吧。一个小女孩，有了这种遭遇实在不幸，远的我管不了，可既然遇着了，我总想尽力做些什么。”

“你想留下她？她能做什么。“

沈凭澜没立即反对，但也不甚赞成顾盼兮的决定。

可以将顾盼兮牢牢地抓在手里，是沈凭澜放心对她投入感情的前提。

他不希望她的身边有任何不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人。

顾盼兮却表现得十分坚持：

“可以让青黛带着她，办些杂事也多个帮手。”

沈凭澜不好直接拒绝，只好将目光转向青黛。

青黛闻言看了看静静地伏在院中的小月。

瘦瘦小小的，看着话不多，真要跟着她打个下手也行。

更重要的是，世子对这位公主的态度实在史无前例。

按照她对世子的了解，今天公主要是不如意，恐怕世子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青黛选择了沉默。

“青黛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好，小月，你以后就跟着青黛姐姐，”

顾盼兮索性不看沈凭澜，接着道：

“以后你不叫小月，叫红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