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均将信将疑，正苦着脸努力回忆小时候。这时馒头又吐了一个银闪闪的球出来。周俪让何均剥开银色外皮，里面现出一个李子大小的圆球，颜色也像李子一样的紫红色。何均不解道：“是不是馒头会错意了，又给我们送吃的？”

“你把小球丢水里试试。”周俪说道，“不过我要先提醒你，那东西是假的，你没必要害怕。”

何均走到江边，把球往水里一丢。那个“李子”在水中半沉半浮着，发出嗞嗞的声响，像是在吸水，并迅速膨胀起来。伴着一股白烟蒸腾开来，肿胀的“李子”渐渐有了人的形状，还会不时抽搐两下。何均感到自己的腿当真在发软，见周俪走了过来，禁不住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天边的晚霞，像往常一样，映着江面，如果不是那水中的动静，此时的天水一色，本是可以欣赏的丽景。

暮然间，一个女人，身着泳装，从江水中站起身来，边用双手把长发整理到脑后，边慢慢趟水到岸边。

何均先是感到诧异，这人是什么时候游过来的，怎么之前都没看到。等他想到这是小球变的假人，心脏才紧张地狂跳起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假人？确定不是妖怪？

近距离看清了那女人的脸，她带着甜蜜的微笑，就是线代老师的模样。何均有些恍惚，“老师好！”他下意识地敬了个少先队礼。

周俪笑道：“我说过，这是个假人，你不用对它礼貌。”

“我，我没办法分清楚，这哪里是假人？”何均窘迫道。

老师突然开了口，嗓音柔顺甜美，“我是假的，请问，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何均还是不愿意相信，“老师，你别逗了，你快点回家吧。”

老师看了看周俪，想了一下，便伸出手指在脸上一点，“我可以证明我是假的，你看，我可以三秒钟变成脸红。”她低下头，又抬起头，双颊立刻绯红起来，连耳朵都是通红的。

没等何均露出惊愕的表情，老师又说道：“我还可以表演马上流眼泪。”随着她的眼睛呼扇了两下，两颗硕大的泪珠滚落下来，紧接着泪水变成了细流。

何均还从来没见过，谁流眼泪能流这么多的，他劝道：“你别哭了，怪吓人的。”

老师抹了抹眼睛，凑近何均，“你看，我的瞳孔可以变换颜色。”

何均定睛一看，那双眼睛似乎比正常人更加有光泽，深棕色的眼眸很快变成为浅灰，接着一只眼睛转为淡蓝色，另一只又是碧绿色的。

何均这下真有点不知所措了，转头问周俪：“这是怎么做到的？”

周俪答道：“只是个仿真的义体，吸饱水后就有和自然人体一样的外形、重量、表情、声线、触感、心跳，你可以用手捏一捏，试一试手感。”

何均斗胆在假人手上碰了一下，“一样的。那她，有生命吗，思想呢？”

“这不是生命，也没有意识，但我可以操控它。我不在的时候，它也能完成独立去买菜之类的简单任务。它有四种模式：保镖模式、朋友模式、管家模式、装死模式。我已经把你设定为命令源，这样它就能听你的话了。”周俪异常平静地介绍着自己的产品，“来，请跟我们的何均同学打声招呼。”

“老师”朝何均挥了挥手，笑容满面地说：“晚上好，吃过饭了吗？”

何均还不习惯把她当作假人，答道：“还没有，哈哈，馒头，快给老师弄身衣服，天这么冷。”

老师笑道：“我不怕冷，我是假的，你忘了。”

“哦，对，对。”何均挠着头，“那你是第一次变成人吗？感觉怎么样？”

老师答道：“你是说天气吗，现在环境气温是11摄氏度，相对湿度百分之58，天气晴。”

“果然听不懂人话。”何均心想，他只好一脸惋惜地对周俪说道：“算了算了，快让她变回去吧。天都黑了，我们再不回学校，食堂要没菜了……”话还没说完，“线代老师”天真地冲何均眨了眨眼睛，转身一个鱼跃动作扎入江水中，游了几步就消失不见了。

“她这是要去哪里，被人当作妖精捉住了怎么办？”何均关切地问。

周俪漫不经心地说道：“放心，我给它下了指令，过几分钟它就自动分解融化掉了。馒头，快给主人做双鞋子。”

何均识趣地把另一只球鞋踢给那憨货，嘴里念叨着：“这么像，真可惜了。”

周俪认真回道：“想再见到她，那还不容易，你跟我说就行。”

何均不知哪来的骚劲，问道：“有没有你自己的假人？我喜欢年轻漂亮的，嘻嘻嘻。”

周俪也不介意，说道：“有的，明天给你，不然你就没鞋子穿了。”

过不多久，馒头吐了一双拖鞋出来，还是三叶草牌子的。何均摸摸狗头笑道：“土狗啊土狗，不能这么腐败，拖鞋只要10块钱的那种就很好了。”馒头摇摇尾巴，转头跑远了。

周俪和何均两人一同往学校方向走去。路上何均没有说话，他正回想着和周俪度过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