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也早就受够了,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对肖桂兰已经尽到了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但却从未爱过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像一个真空头盔一般罩着他难以喘息,他不敢违背。
因为“孝顺”这个从小到大都被长辈们挂在嘴边的词永远都在提醒着他是一个儿子,同样也是一个男人。
需要去结婚,需要去得到一个儿子,需要去顺着父母的心意。
所以在面对家里父母的逼婚时陈智林不假思索后就答应了下来。
本想着以后安稳度日,却没想到自己娶到的是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
不仅是肖桂兰受够了,他也早就受够了。
曾经有很多次陈智林的父母因为肖桂兰怀不了孕而非打即骂,陈智林还去好心维护她。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当初自己的尽责任,努力赚钱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自己赚的钱被她拿去和其他男人花,自己尽的责任也被她甩甩手轻易打发了过去。
陈智林住院的第一天,他的父母就来到了医院,他连同医生一起隐瞒了自己的病情,而他父母来医院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他为什么住院。
是硬生生的这一句:“你离什么婚啊!”
父母刺耳的声音穿透着病房的的墙壁,引来一大群路过的护士看了进来。
“她外面有人了”陈智林轻飘飘的一句。
两老突然楞了神,随即而来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原谅她一次不行吗?!好不容易给你娶的媳妇,你就这么离了”
牛头不对马嘴,或者把结婚看得比出轨还要重要的两个人站在陈智林的病床上斥骂着他的不是。
原来在他们心里出轨也可以被原谅。
原来在他们心里孩子的健康都没有自己抱孙子重要。
当初自己离开陈艳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父母看不上她的家境和习惯作风。
不喜欢她出去乱玩,不喜欢她一晚上就挥霍掉几千几万块钱。
可现在可笑的是他们两个居然不再去说肖桂兰的不是,还要去原谅她的出轨。
难道她有比当初的陈艳江好多少么?
门外的护士听不下去,从一群看众里挤进来一个护士,面色怒红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说:“你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肺癌晚期了么?!”
不仅仅是父母两个人吃惊地张了张嘴巴,连门外的一群人也睁大了眼睛,下一秒纷纷开始说着他们两个的不是。
“怎么有这样的父母啊!”
“我父母要是这样,我早就断绝关系了!”
护士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噪音,里面几个人面面相觑,陈智林把头别过去,眼泪翻过深渊般的皱纹。
才四十多岁,他就几乎快要满头的白发,脸上几道深浅不一的皱纹死命般趴在枯黄的皮肤上。
老板的压榨,妻子的背叛,父母的逼迫,整日含泪带笑,做着违心之事。
但现在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可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陈望江。
可自己现在根本就照顾不好他,凭空多出的一个儿子自己父母也不会接受。
而交给肖桂兰抚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陈望江再送回去,让他跟着陈埃生活。
挂断电话的陈埃再次给望江打了过去,那边一切安静,只听见男孩小声的哽咽声。
“望江,哥明天请假就去接你”
陈埃说这句话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过去陈艳江在家对自己和望江的谩骂和不作为,身为哥哥的自己也不能时时刻刻去陪着他。
在学校是否受到别人欺负,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因为陈艳江而背上烂女人儿子的骂名。
这一切陈埃以前都没有问过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不问,而是不敢去问。
但他也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以来陈望江每次从学校回来的不开心和难过情绪,甚至陈埃一度认为这只是因为没有吃饱饭饿得难受。
除了想起这些,还有就是望江对于陈智林病情的事。
陈智林没有告诉他,也拜托陈埃不要去说。
只是如果有一天望江再去问起陈智林近况和身处何地时又该怎样去回答他呢?
电话那头的陈望江蹲在房间的一角,双手抱着双腿,手机放在膝盖上。
听着陈埃的安慰心里的委屈越来越大,眼里如同一场盛大的暴风雨降临。
而房间外的客厅里的肖桂兰正在东翻西找着值钱的东西和她口中一直以来说陈智林的私房钱。
客厅和主卧里没有找到,于是女人开始敲起了望江的房门。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望江缩紧了些,用窗帘掩住了身体,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陈埃打电话给老师向明天请了一天假,定了一张明天最早的火车票。提前和烧烤摊老板和黄杰打好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