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灵芳那身素白的纱裙已经被污得不像样子。
跪在木栏前,瞪着一双忿恨得眼睛,仇恨如同潮水在心中翻涌,李韫善,若不是李韫善,表哥不会如此无情!
她眼角落着泪,嘴唇克制不住地颤抖,一字一句都覆着恨意:“摄政王想如何处置我,便直说吧。”
向灵芳心中最大的依仗便是周祯承着的恩情,如今他已经明说直到了这恩情本就是强加于他,向灵芳的靠山轰然倒塌。
“处置?本王如何能处置我朝郡主,自然是好生送回长公主府了。”李韫善神色平淡,嘴角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
“你会如此好心?”向灵芳不敢置信。
“本王向来心善,来人,备车,本王亲自送郡主回府。”她脸上的笑越发明显,“本王还未去过长公主府呢。”
她拖长了尾音,带着不可捉摸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周祯皱了皱眉,他见李韫善的模样,便知她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堂而皇之地进入长公主府,而非好心放过向灵芳。
可她并未说要带上自己,周祯叹息,追了上去。
“你自己去?”李韫善已经跨上了马,周祯仰着头问她。
李韫善垂下视线,看着周祯仰起的俊脸,竟一时有些恍惚,他生得太好,以至于她时常看着这张脸就生不起气来。
这个角度,他眼睛湿润,眼尾上挑,轻轻抿着唇,无比惹人怜爱。
李韫善回过神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抚上了周祯的脸
,周围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垂首默然,唯有李启正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
李韫善轻咳一声,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细腻莹润之感,“本王去去就回,陛下还请回金鸾宫吧。”
向灵芳已经被绑着手脚塞进了车马后头的轿子里,李韫善不再停留,纵马离开。
她身后跟着的皆是飞鸾军心腹,这些日子周祯都已经熟悉了。
这些人是曾经跟着她在沙场上厮杀过的,他们是过命的交情。
夏日无风,周祯却觉得心头狂风呼啸,将他吹得凌乱不堪。
……
长公主府的正门落在和归街上,京城最是繁华热闹之地,与景明街隔了三个街区,占地庞大。
长公主府前驻守着府兵,见李韫善车马将至,立刻下来查看。
李韫善直接掏出了她的腰牌,府兵一见便萎了气势,朝她行了个礼,“不知摄政王大驾光临,有何事吩咐?”
“本王亲自送灵芳郡主回府,去给你家主子通报一声,让他们过来领。”李韫善连马都未下,等着周绛和向绪宁出来。
府兵连忙进去通报,没过一会儿,穿着华丽的女人从里头着急地走了出来,嘴里喊着“灵芳”,踏出门槛后看见车马才缓了下来。
“劳烦摄政王亲自从灵芳回来。”周绛是周王的胞妹,两人生得有几分相似,或者说他们周姓皇室之人都有一双无法抗拒的凤眼。
“本王倒是无妨,不过这夏日炎炎,本王的
部下确实是辛苦了。”李韫善侧过头撇了一眼李启。
他一贯识人眼色,立刻轻声咳嗽两声,抿了抿唇。
“是本宫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入府品茶。”周绛姿态端庄,态度恭敬,瞧不出丝毫错处,也没有半分架子,与向灵芳截然不同。
李韫善心中哂笑,能养出向灵芳这样的脾气,焉知周绛人后不是一样的狂妄自大。
“那本王便不推辞了。”她翻身下马,从轿子中揪出向灵芳甩到周绛身前。
“灵芳!”周绛大惊失色,连忙扶起,却看见女儿锁骨上那道渗血的纱布,更是痛呼,“谁伤了你?”
向灵芳垂首,不敢说话,周绛搂着她心疼不已,落在李韫善一行人身上的眼神也变了味道。
“长公主不必看本王,这可不是本王干的,这是咱们陛下的杰作,您不妨去问他。”李韫善嗤笑,也不等主人家先进,自己带着部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周绛一下子滞住了,反应了好一会,才问向灵芳,“是陛下伤了你?”
向灵芳噎噎咽咽点了个头,周绛目中骤然冒出火来,“他竟敢伤你?!”
“母亲,先回府吧。”向灵芳满身狼狈,躲藏着周围人群打量的视线。
“回府。”周绛将她搂进怀中,扶持着进了府。
李韫善一行人已经坐在堂中,悠闲自在地喝起了茶,她那群部下本就是粗人,根本不懂品茶,拿着精致小巧的瓷盏,却说不得劲儿,硬要下人
换碗来。
周绛让向灵芳回去好好休息,她自会为她讨个公道。
“摄政王此番前来,可还有别的事?”周绛忍着怒意,低声下气道。
她不是小孩了,知道杀伐果断的将军不是好惹的,更何况是能当着众朝臣的面杀人的李韫善。
“只是听闻长公主府恢宏壮观,早就想来看看,今日借郡主的光罢了。”李韫善轻轻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