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都兴致勃勃地对射箭之人起哄的时候,有人忽地仰头道:“你们看,下雪了……”
只这么一句话落下,雪花便落入他们的视线,一朵朵从天上纷纷扬扬落下,落到地上这些人的发上、额上、肩上,如碎琼乱玉,细碎流光。
众人不禁都停住手中的动作,仰着头看着雪花从空中盘旋而下,不少人叹道:“是啊,又下雪了。”
上一次下雪整整下了三天,不知这一回要下多久。
要是雪下得太大,他们接下来可就什么都玩不了了。
祁炫还在原地站着,看着雪花飘落,眼眸微闪,挥了挥手,便让身旁的下属退下。
半晌,他迎着越来越大的风雪,朝众人道:“这雪一时半刻想来是停不了了,众位爱卿便先携汝家眷回营帐去吧,若无别的事情,晚上的篝火晚会大家照常出席便是了。”
于是众人纷纷拱手应道:“臣告退。”
离场路上,也有女子伸出手来接过飘在空中的雪花,笑声清脆地道:“阿爹,这雪花可真好看!要是小弟也在就好了,还能一起堆雪人呢!”
那父亲面目慈祥地领着女儿回去,安慰道:“袖儿乖,咱们很快就能回去见你弟弟了。”
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想用女儿与旁人联姻做交易,有的也是迫于无奈才将女儿带出来的。
公孙子徽与公孙即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公孙极的后面,听到前面的父亲一边走着一边喃喃道:“怎么突然就下雪了,唉,也不知道府里那些下人能否照顾得好你们母亲。”
“娘亲身边有楼姑姑,父亲就不必担心……”公孙即玉淡雅开口,只是“了”字尚未出口,就感觉一只如玉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
她半慢拍地偏头,果真见公孙子徽正在伸手拍落她额上的雪花。
男子眼中柔情万千,指尖残有一股暖意,公孙即玉眼神中微微有些惊乱,但发现并没有人注意,才想起兄长关心妹妹本就是应该的。
这时公孙极闻声回头,刚好看见这一幕,感慨道:“别的不说,你们兄妹俩的感情倒是好。子徽,以后可要保护好妹妹啊。”
被公孙极突兀地这么一看,虽没有被他发现什么,但公孙即玉还是有些心虚,公孙子徽倒是面色无异,声音沉稳道:“是,父亲。”
风夹杂着雪,纷纷朝营帐袭来,堆得多了之后就时不时就要派人去清理帐顶。
帐内燃起了木炭,暖意在空中蔓延,祁临在书桌前处理正事,上官曦则蹲在板基上冥思苦想半天,最后蔫巴地道:“我猜不到。”
其实她心底还有个最坏的想法——他认识的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原主。
而且这个想法发生的概率很大,因而也让她此刻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会不会还以为她是以前的“上官曦”?
但与此同时她又有些好奇,自小被上官启扔到郊外的原主是怎么认识祁炫这些人的,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谜团真是一团接一团,记忆不全的她根本猜不透。
祁临端坐桌前,笔下字迹平整有度,闻声只摇头笑了笑,并不作声。
见他忙于政务,上官曦静静看了他一会,还是选择了不打扰他。
本来也想提笔画几张设计图,但她提笔沉思了好一会,脑中思路甚少,觉得灵感不足,因而最后还是搁浅了笔墨,漫步往外走去。
她刚掀开营帐时,就看见了满天飘落的雪花,一眼看去十分壮观,大雪飞扬,飘飘洒洒,像是被天仙揉碎的云朵。
上官曦看着眼前这一幕,呼吸忽而有些急促,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在梦中看见的那一幕。
——喜笛高鸣,穿着婚服的高挑男子跨坐马上,迎着一地喜庆的红色以及纷飞的白雪,准备迎娶他的新娘。
伴着风声、雪落声,她跪坐雪中一夜,都没有等到他回头。
上官曦短暂地失神了一会,耳边甚至还残留着某个大婶说的话,她说——状元郎?
所以,那人到底是谁?
下意识的,上官曦回眸看了一眼书桌前的祁临,然而只短暂地看了几眼后,她又摇了摇头。
她疯了吧,怎么会觉得那人是祁临?
雪整整下了一天,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白茫茫一片,铺堆在地面积攒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踏下去都能陷进去半只脚。
不过很快被碧落山庄的庄管带着伤势派人清理了,因而并不影响篝火晚会的举行。
午时三刻。
松露抱着继续啃胡萝卜的垂耳兔走进了营帐,皱着眉头对上官曦道:“王妃,那只白狐它……”
“它想跑。”萧风掀开帐帘,接上了她的话,他的手中还提着那只扑腾的白狐,“不过没跑成,后腿还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松露已经替它包扎好了。”
这只白狐都到祁临的手上了,更何况后来又发生了那档事,祁炫也没这胆子把它要回去。
“跑就算了,怎么还受伤了?”上官曦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