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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公问何修则夫先王之游晏子对以省耕实第一

景公出游，问于晏子曰：“吾欲观于转附、朝舞①，遵海而南，至于琅琊②，寡人何修③则④夫先王之游？”

晏子再拜曰：“善哉，君之问也！婴闻之，天子之诸侯为巡狩⑤，诸侯之天子为述职⑥。故春省耕而补不足者谓之游，秋省⑦实而助不给者谓之豫⑧。夏谚曰：‘吾君不游，我曷以休？吾君不豫，我曷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今君之游不然

，师行而粮食⑨，贫苦不补，劳者不息。夫从下历时而不反谓之流，从高历时而不反谓之连；从兽而不归谓之荒，从乐而不归谓之亡。古者圣王无流连之游，荒亡⑩之行。”

公曰：“善。”命吏计公禀之粟，藉长幼贫氓之数，吏所委发廪出粟，以予贫民者三千钟，公所身见癃11老者七十人，振赡之，然后归也。

注：

①转附、朝舞：不详，疑为齐国山名。

②琅琊：山名，今山东诸城东南。

③何修：

做什么事。

④则：效法。

⑤巡狩：此处指视察。

⑥述职：报告职责内的工作。

⑦省：考察。

⑧豫：指帝王秋天出巡。

⑨粮食：从老百姓那里筹集粮食。

⑩荒亡：指沉迷于田猎、过度纵乐。

11癃（lóng）：疲病。

译：

景公出外游玩，问晏子说：“寡人想到转附、朝舞两座山游览一番，再沿着海岸向南走，一直到琅琊山，我应怎样才能效法先王的巡游呢？”

晏子拜了两拜说：“君上

问得好啊！臣听说，天子到诸侯国那里去叫作巡狩，诸侯到天子那里朝见叫作述职。所以，春天去察看农耕的情况，救济那些种不上地的农夫，叫作游；秋天去察看收成，救助那些不能自供的百姓，叫作豫。夏朝的谚语说：‘我的君王不出来游玩，我怎么能得到休息？我的君王不出来走动，我怎么能得到救助？君王一年一度的游与豫，成为诸侯的法度。’现在君上的出游却不是这样，您随从众多而劳民伤财，

贫苦之人不得补助，劳碌之人不得休息。纵情游山超过了时间而不返叫作流，纵情玩水不按时间回去叫作连；纵情打猎而不回去叫作荒，纵情作乐而不返叫作亡。古代的圣君们出游是没有这些流连荒亡的行为的。”

景公说：“先生说得好。”于是命令官吏统计仓库里的粮食，登记老少贫民的数目，管理粮仓的官员开仓，给了贫民三千钟粮食，景公亲身接见的病弱老者有七十人，都一一赈济了他们，这才返回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