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姐姐，你也是知道我的。”刻晴笑道。

其实她这次来找甘雨，就是想显露出一种 “中立”的态度。当然，她不是表演给甘雨看的，而是为了既不引起辉山厅和凝光的怀疑，也可好和行贵交代——说些“我都和月海亭秘书甘雨商议过此事了”这种话，糊弄一时是一时。

也许，刻晴也曾真心想帮璃月的民间资本谋些利益，以此换取他们的支持——毕竟她自己知道，民间资本在官营产业的压制下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然而，仕途艰险，让她最终也放弃了屠龙的梦想。更多时候，她不过是借着这样那样的人设，来在七星间斡旋，以捞取利益罢了。

老实说，做这种事，她内心也会惴惴不安……但是一想到心中的“理想”，她就继续狠下心了。没想到甘雨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现在还要同她做这些戏，真是……她心里苦笑了一下。

甘雨却心下有些疑惑，她认识的刻晴，可是一旦坚定了信念就绝不会动摇的，如今这种大众思维式的妥协实在有些奇怪。不过她也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刻晴，也许她确实也有这犹疑的一面吧。

之后她们就没再谈这件事了，互相讨论了下璃月现今的各种商业网络和生活中的一些小经验，有时像两个互怂观点的酒客，又像是一对聊家常的姐妹。直到夕阳西下，暮色苍茫，刻晴方起身离开。这本是寻常的一日，可甘雨回想起来才发现，这就是刻晴最后离她最近的一次了。

此后，战争打响。来自至冬的愚人众在枫丹边境再度集结，卷土重来，竟有一举席卷整个璃月之势。而璃月人本容不得愚人众如此猖狂，奈何帝君不知所踪，地脉又被斩断，绝云间的诸位仙家也失了大半仙力。大家一时没了主意，只得指望持节封疆的西北镇守府来力挽狂澜。

千岩军西北镇守府本是个人才济济，虎踞一方的军府。大战在即，开阳星继业和七星秘书甘雨亲自前往指挥作战。奈何七星自此就再不拨付钱粮，也不过问战事，整日内讧不止。拼死抵抗的千岩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偶有一时的胜利也无法挽回局面。继业先后派出十路信使，皆杳无音讯。甘雨不得不冒死下山，赶回璃月港请求支援。

谁知，先是璃沙郊宴会上，刻晴冷冷一句“攘外必先安内”，给了甘雨当头一棒。然后她为了尽快搬来救兵，不惜现出麒麟真身，带着重云连夜从璃沙郊奔到璃月港。结果刚到玉京台时，甘雨堂堂七星秘书却连月海亭的大门都差点没能进去。接着又被百闻私下指责“恐吓民众，扰乱军心”。直到刻晴出面，那趾高气扬的天权星协理专员才稍作收敛。

然而刻晴也只是打哈哈，没有任何支援的意思。月海亭里几乎所有人都对可怜的甘雨爱答不理，甚至冷眼以对，似乎从来都不曾认识过她。最终，在刻晴的重重诱导下，甘雨联同她一起扳掉了百晓。刻晴说，百晓是扰乱七星决策的最大毒瘤，不除之不足以出兵。可甘雨又不傻，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呢？这种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的勾当……她不敢多想，也由不得她想。

短短几个月间，璃月便已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璃月了。对人对事，她都只觉得陌生。然而她仍要履行与帝君的契约，守护璃月。刻晴追逐的是利益也好，权力也罢，只要能援助前线守卫家国，她什么都愿意做。但她身为月海亭秘书，又怎能在这满城风雨中置身事外？是她太天真了，以为自己一心向着璃月就永不会被背刺。

她甚至不想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被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了，但她还是得搏一搏，因为她这条命所代表的，早已不仅仅是她一人了。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甘雨平静地说道，“仙家麒麟之嗣一向清白。”

“胡说！”百闻厉声道，她把一沓纸狠狠摔在甘雨面前，“那这份与愚人众的协议该作何解释？”

百闻嚣张的态度让她有些愕然。

“看什么看！上面黑纸白字清清楚楚，还有你的亲笔签名！”

甘雨只得默然低头。这份文件……她似乎有印象。啊，是那天中午，她正要休息时，迷糊间有人告诉她“你忘了签名了”，她便努力撑开眼，签上了字才倒下沉睡。连那个新来的孩子都是她们的人吗……

“说话啊！无法反驳吗？”

“签署此函，绝非出于我本意。我是被骗的。”这话说得可真无力啊，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而真相往往就是如此。

“你是想说自己是被人戏弄才签了字吗？”文昭缓缓站起身，嗤笑道，“真是有趣，堂堂月海亭秘书竟然会犯这种错？你是不把自己的工作放在眼里吗？”

刻晴只是漠然不语。或许她正用脸上的平淡掩饰着内心某种激烈的情绪——这种情绪惹得她喉咙发紧。

甘雨悲哀地望着眼前衣冠楚楚的衮衮诸公们，说道：“你们扪心自问吧！我甘雨会是那种会背叛家国与帝君的人吗？我在这月海亭孜孜不倦地工作了两千多年，培养了一代代的人才，耗费了那么多心血，难道都是为了通敌吗？有人信吗？玉衡星大人您相信吗？呜呼，二千载赤胆忠肠不彰，此刻的璃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