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楼平日里到了这个点人就很多,今天的人更多。
除了惯常逛青楼的常客,这里还有许多生面孔。这些人隐藏在人群当中,像常客一样抱着青楼女子,但是仔细观察的人就会发现他们和嫖客之间细微的差别。
这些人虽然穿得和青楼嫖客一模一样,但是却没有这些嫖客身上的颓靡之气,他们的目光坚定锐利,而且总是四处看来看去。
“这里有点不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
“你本来就打算来这里?为了那个......?”
“嘘。”姬慕卿用手抵住司祀的嘴,不让他说出那个名字。
台上的歌舞还在继续,舞女换了一拨又一拨,人群的骚动越来越大,底下的人在酒精的麻醉下,越来越癫狂,嫖客们豪掷千金为搏美人一笑,美人一笑值千金。
千呼万唤中,巫音蒙着黄金珠帘面纱,披着牡丹花纹的透明头纱,一身红色舞衣,拉着绳子荡到舞台中央。
面纱让她的下半张脸若隐若现,一双妖娆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台下的人,人们随着她的舞姿而扭动,为了她的美貌而欢呼。
春满楼的气氛在此刻到达顶峰。
人们迷醉在这京城的黑夜当中,直到危险将他们唤醒。
人群中的某一个人拔出了剑,剑从剑鞘里拔出的声音惊醒了醉酒的人。刚才还沉醉在美人乡的男人们,尖叫着,推攘着,朝着春满楼大门而去。
姬慕卿也趁着混乱,拉着司祀朝着舞台跑去,她今晚的目标就在那里。
今晚各方势力的目标也在那里。
姬慕卿一只手拉着巫音,一只手拉着司祀,就往春满楼后院跑去。
巫音身上的铃铛随着她的移动而“叮叮”作响,鲜红的裙摆因为太长而拖在地上,拖了一路。
越到后院,人越来越少,追赶的人很快就会追上他们。
“跟我走。”凭着对这个地方的熟悉,巫音带着他们很快就从春满楼后院跑到了街上。
时间已经很晚了,春满楼后面的街上空无一人,仅有的几户人家都紧闭着大门,安静得只能听见街上偶尔窜出来的老鼠的吱吱声。
他们屏住呼吸藏在街上小贩没有收走的送货车后面,看着追他们的人在附近走来走去。
在春满楼外面等自己主子的侍卫和暗卫们发现春满楼暴乱后,纷纷冲了进来。
两方人马展开了激烈地对决,还好经历了刺杀事件之后,姬韶给姬慕卿增加了不少暗卫和侍卫。司家和皇家也加强了司祀的保护。
春满楼的动荡很快就被镇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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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砰”一声,巫音将门关上。这是她在春满楼的房间。这个房间几乎称得上家徒四壁,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梳妆台。
梳妆台很乱,应该是今晚上场前忙着化妆还来不及整理,半开的胭脂还是可以看见里面满满的一盒,应该是新的,还没用多少。
床上的被子也被整整齐齐地叠着,房间的生活气息太少,巫音在这里呆的时间应该不长。
“你们居然一起来了?”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姬慕卿和司祀也听得不明所以。
巫音抬起手,摘下戴在脸上的面纱,露出了整张脸,之前的朦胧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张脸至妖至艳的冲击。
这巫族的圣女,不是想象中清纯圣洁的长相,而是有着一张勾人摄魄的脸。她肤色极白,红唇被这肤色衬得更艳,怪不得这么多人找了她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谁能想到巫族的圣女居然是这样的呢。
巫音靠近姬慕卿,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然后,又靠近司祀,也是一样的打量她。
突然,她噗呲一笑。
“这魏家果然盛产渣滓。”
她抬起葱白般的手,伸出手指,指着姬慕卿“姬家人。”
然后,指着司祀,“魏家人。”
“你们两家还真是孽缘呢。”巫音笑得轻蔑,又夹杂着悲凉。这时候的她终于让人相信她是巫族圣女,充满着神看世人的冷漠,又有神对世人的慈悲。
姬慕卿拉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了下去,“那天给我纸条让我今晚到春满楼来的人是你?”
巫音拨弄自己身上的铃铛,“是。”铃铛晃动得“叮叮”作响。
“这么多的势力,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们两家的渊源,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巫音继续拨弄铃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杀了你身边这个人吧,杀了他你才能活下去。”不到几句话,巫音就谈到了杀人。
她缓缓走到床边,轻轻将被子掀起,从被子下拔出了一把短剑。
那是一把很漂亮的剑,剑身洁白如雪,雕着繁复的花纹,剑柄跟其他的短剑不一样,也是银色的,覆着一圈圈的螺纹,姬家的族徽刻在剑柄的底端。
这剑明显跟姬家关系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