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慕卿到宫门口的时候，发现司祀早已到了。

“你终于到了。”

“你在等我？”

“对的，我等你好久了。”

姬慕卿，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两人结伴而行，在宫人的带领下穿过宫门，走过长长的过道，在前世，他们这样走过无数次。

可如今，这样的记忆，就只有司祀记得了。

姬慕卿观察着司祀，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穿得如此正式，乌发用玉冠束起，眉眼如画，厚重的衣服层层叠叠，上面的金丝绣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一改之前在她面前的嬉笑模样，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好像他才是这个宫殿的主人。

“参见陛下。”姬慕卿和司祀下跪行礼。

“免礼，赐坐。”

魏敬帝魏承泰坐在房间的主座上，在自己寝宫的客厅接见了他们。

他刚过了自己五十岁的生日，黑发中露着几缕白发，在这个普遍早婚早育的古代，五十岁已经是可以当爷爷的年纪了。

可是，他的后宫之中，尽管美女如云，但至今还是没有一个后妃诞下子嗣。

前朝大臣等了三十年皇嗣，已经等不及了，纷纷上奏请求皇帝认宗室子弟为嗣，立为太子。

魏敬帝自顾自喝着自己的茶，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姬慕卿和司祀。姬慕卿和司祀二人见皇帝不开口说话，也不敢言语，房间的气氛变得诡异而凝重。

“听说祀儿为了姬世女受了伤。”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那日街上行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魏敬帝不可能不知道。

他这只是明知故问罢了。

“那日姬世女被行刺，臣刚好在旁，确实受了点伤，但并无大碍，多谢陛下关心。”

魏敬帝垂眸看了一眼司祀，唇上透着几分笑意，“听说姬世女正寻良缘，你看看我家祀儿如何？”

姬慕卿搞不清楚魏敬帝究竟想要干什么，“陛下莫要与臣玩笑，司世子身份贵重，臣不敢高攀。”

“祀儿，你听见了？”

“听见了。”

“听见了就好。”

司祀也拿不准魏敬帝今日的意图，如果只是关心后辈的婚事和感情生活，必不会拖到现在才来问他，也没必要同时召见姬慕卿。

据他从安锦那里得来的信息，魏敬帝跟他娘确实幼年关系亲密，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娘便不再往宫里跑了，姐弟的关系也越来越淡漠，连带着司祀也没怎么见过自己这个皇帝舅舅。

要不是魏敬帝没有子嗣，司祀也就是一个普通贵族公子罢了。

魏敬帝的眼睛在他们二人之间打量，盯着司祀说道，“朕已过半百，后宫却无所出，这以后的皇位还是要传给你的，你也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

司祀闻言，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跪下，“臣不敢，陛下春秋鼎盛，后宫娘娘必定很快就有所出。”

魏敬帝又转向姬慕卿，“祀儿从小性子内向，与他人并不亲近，至今只有爱卿入了他的眼，以后还望爱卿好好辅助他。”

姬慕卿急忙跪下表态:“臣万死不辞。”

看着又跪在地上的两人，魏敬帝说出了今天的真正意图。

“朕今天叫你们来，是今天早朝大臣提起，朕已年满五十，历代先皇都是年过五十开始修建皇陵，朕的皇陵也要提上议程了。朕想着，皇家陵墓的事还是交给自己家的人来办比较妥帖，这事就祀儿你来主办，姬爱卿从旁协助。”

看着司祀和姬慕卿欲言又止的样子，魏敬帝笑道，“放心，朕已交代了工部尚书协助，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去找他。”

~~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夕阳斜照，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在走，小摊小贩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司祀小声问姬慕卿：“你当真不喜欢我？”

“我不清楚，作为姬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有我要承担的责任，爱情这种冲动和不理智的东西并不适合我，或者说，我的爱情必然是经过权衡和理性分析的。”

“经过权衡和分析的东西还是爱情吗？”

“对我来说，是的。”

“你并不适合我。”最后，姬慕卿还扎心补刀。

司祀抓住姬慕卿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让她的眼睛直视自己，“我会让你觉得我是最适合你的人选，你一定会觉得没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姬慕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因为她透过司祀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就好像眼前这个人，从很久以前就将自己放入眼里，深藏在心里。

她挣开司祀的束缚，指着路上的一家青楼说道，“兄弟，今天去那里看看？”

司祀朝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春满楼”三个大字。

“我早就想来这个地方看看了，可惜家里一直不同意，择日不如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