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绕垂眸看着上面的字,手心出汗。
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坚决堵住澈那张不饶人的嘴。
“没有。”她低声回答,“杜不是第一次骚扰我,澈也不是第一次维护我,这些对话的确属实,我没有异议。”
警察又问:“白小姐,请问你和死者发生过关系吗?”
“没有。”
“和嫌疑人是恋人,或类似的感情关系吗?”
“不是。”
“事发当天早晨你对嫌疑人的言行是否有印象?”
“……他最近都不出房间吃早饭。”
……
从审讯室里出来,她紧张得大脑缺氧,跌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风镜笙紧跟着被带入审讯室内。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对澈不利。
他有动机,有能力,偏偏她还无法为他作证。
这也是顾霰计算好了的吗?
一举就能赶走她身边两个碍眼的人。
白筱绕觉得自己第一次领略到了他无情的恐怖之处。
风镜笙没多久就出来了,两个警官严肃站在他身边,他却满面轻松自在。
“你说什么了?”她屏着怒气问。
“白同学,你这是什么表情?”他皱眉后仰,“难道那小子是清白的你还不高兴?”
白筱绕一怔:“……什么?”
“咳咳,”风镜笙瞟了一眼左右,清嗓子道,“我就怕他心怀不轨,所以他一住进来我就藏了个窃听器在他卧室,录音在我手机里,算个不在场证明吧。”
两名警察对视:“即便如此,他的袭警行为……”
“他是个精神病患者,”白筱绕站起来快速说,“警官,我有就诊病历,你们不能因此拘留他。”
提交证据持续到半夜才结束,看守人员终于把澈领了出来。
他已醒了过来,发丝凌乱,衣衫发皱,深深埋着头,肩膀发颤。
白筱绕犹豫着碰他:“澈?”
他触电般抖了一下,而后用力抓住她的手,抬起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绕?绕!你来救我了!”
旁边一条手臂伸出来,不容分说地隔开了他们。
“不要得寸进尺,小子!”风镜笙竖着眉毛警告。
澈肉眼可见地瑟缩了:“绕……”
“你别吓他,”白筱绕护犊子似的拦住风镜笙,“他刚从里面出来!”
风镜笙瞪向那个软骨头:“白同学,你不觉得你对他太上心了吗?”
她没理他,转身拍惊魂未定的澈的肩头,声音放低道:“没事了,我在这里,不用怕。身上有哪里疼吗?”
“手,”澈把受伤的手背抬起来,看着她说,“我睡了一觉醒来,又受了伤……”
又可怜,又无助。
看起来甚至不知道另一个人格出现过。
白筱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避开他指关节的伤口,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我带你回家。”
风镜笙看着她,动了动嘴,别开眼睛,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她给澈处理了伤口,又看着他服下安眠药,才轻手轻脚出去。
风镜笙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顾霰,我是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你没看见她,她对那小子好过头了,衣食住行都包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年纪轻轻养了个儿子……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来历,他那精神病也怪瘆人的……要我说,你直接派人来处理掉算了,涞国这么乱,搞不好他就是个间谍……”
“你要是动他,我跟你没完。”白筱绕站在他背后,冷飕飕道。
风镜笙的噼里啪啦打住,回过头,眼睛瞪大。
他还以为她会和那个澈多待一阵。
她保持着拉开玻璃门的姿势,神色冷冽伸出另一只手:“手机给我。”
他没肯,双手背在身后有点心虚:“白同学,你清醒点,就为了个来历不明的流浪汉,你要跟你对象闹吗?”
“难不成看着你们不声不响除掉他?”
她一脸的怒气。
僵持了一会儿,风镜笙还是把手机递过去:“有话好说,不要吵架。”
白筱绕捏着他手机就回房了。
门“咚”地一下,摔得很响。
白筱绕背抵着墙壁,抬头正好可以看见澈送她的那幅画。轻灵的小蝴蝶无辜展开双翅,看得她越发对顾霰失望。
比起对澈的维护,她更难以接受的是他行事的手段。
“顾霰,”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强行放低了嗓子,“现在我还可以听你解释。”
“我需要解释什么?”他的语气尚算温和,隐隐夹杂着一丝冷淡。
“你说呢?”
“我只是希望你清净一些。”他说,“风镜笙刚刚说的话里有一句我赞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我们闹矛盾。”
他永远都这么理智。理智,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