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说。
“那就,”白筱绕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出去旅游,顺便带她一起散散心吧。”
事出突然,连村庄那边都还没有联系到位,他们就收拾行李上了车。
顾霰开到城外加油站等着,副驾驶是白筱绕,后座坐着缪莎。
“我们好像在逃亡。”缪莎看着窗外的郊景,眼睛红红,悲伤里夹带点新奇。
“不对,”白筱绕纠正,“我们正在准备体验快乐的假期。”
一辆白色小车迎着雪从城内疾驰而来,顾霰认出那是风镜笙的车,鸣了两声笛。
待车驶近,白筱绕摇开窗,隔着飘洒的雪粒问:“梓凉姐接到了吗?”
“我在。”是白梓凉的声音。
风镜笙也出声:“这雪太大了,你确定我们要在这样的天气去乡下?”
“都出来了就别啰嗦了。”白筱绕说,然后关上了窗户。
顾霰拂去她刘海落的雪:“系好安全带,走了。”
他们的目标是城外孤儿院附近的乡村。
那里原本并非宜居之地,由于孤儿们,一些膝下无子女的人们才愿意主动落户,加上深冬时节少有愿意留守院里的职工,一到冬天,索性整个孤儿院的人直接迁入村子,热热闹闹过完年直到天气回暖。
雕安周边山区海拔不高,山势却很连绵,三个多小时车程不到一半,白筱绕就受不了了,顾霰让缪莎去上风镜笙的车,放慢车速落在后面,走一段歇一段。
“我忘记带晕车药了。”白筱绕有气无力地歪在后排皮椅躺着。
顾霰开了车载音乐,一边尽量平稳地行驶,一边注意沿路的建筑:“对不起,我该早点考虑到的。”
他没想到她的体质这么弱。
之后也许还会需要别的药,但一路过来,一家药店都看不到。
“是我自己的问题,”她小心喝口热水,生怕自己在他面前吐出来,连吞咽都很缓慢。
过了一会儿,白筱绕感觉好点了,耐不住安静,跟他找话说:“这首曲子很经典,你喜欢听钢琴?”
车里放的一直都是各种各样的钢琴曲。
“惯于听,但其实不太懂,”顾霰陪她说着话,嗓音沉静,比之清越的琴声不遑多让,“听说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母亲用古典乐给我做的胎教。”
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提及他的母亲。
而且态度与对顾北城截然不同。
过了几秒钟,白筱绕道:“你母亲一定是个品味很好的淑女。”
“其实她是个军医,”顾霰摇头,“作风相当野蛮,但大家都很喜欢她。”
轮胎骨碌碌地碾过山路碎石,也没能盖住他声音里丁点的怅然。
“你也很喜欢她。”白筱绕说。
“是。”
她动了动脑袋,看他安静的后脑勺,认真道:“顾霰,我也会弹一点钢琴,虽然像下象棋一样,只是个半吊子,但我想学会这首曲子。”
“……谢谢你,小猫。”
他们抵达村落时,先一步到的风镜笙他们已经把住宿和伙食都安排好了。
是借用的村子里两间护工宿舍,男女分开,中间隔着庭院遥遥对着。因为煮饭师傅放年假回家去了,作为借宿费,他们要和村民们一起张罗孩子们的三餐。
风镜笙相当受这里孩子们的喜爱,只露面粗粗交代了一下这里的生活条件,就被叽叽喳喳的小人儿们给揪走了。
“梓凉姐呢?”白筱绕整理完行李,没见白梓凉人,便问。
房里兴致缺缺坐在窗边赏景的,是似乎又哭过一场,眼睛红红的缪莎。
她带着鼻音答:“在孤儿院的小孩子那里,还没回来。”
“……哦。”
这旁边就是二姐和风镜笙初见的那所孤儿院?
来村子是二姐提议的,这样隐晦的小心思,也不知道那个自诩看遍春花秋月的男人,能不能察觉到。
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白筱绕眼前却浮现出苏承晚的样貌。
不管风镜笙承不承认苏承晚的地位,他有情人这事都是板上钉钉的。
她不由叹气。
“公主,我们出去走走吧,”白筱绕走到缪莎身边,温声劝,“你这样一直消沉下去,对情绪和身体都没有好处。”
“可是,我……”缪莎半张脸埋进交叠的双臂中间,低声嗫嚅,“看到男人就想起皇兄……”
“这里没有金·威廉姆斯,你就当他这个人从来不存在,”白筱绕略微迟疑,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好吗?”
缪莎默默点头,忽然抬脸,用中文对她问:“那天,四人约会,你肯定,很害怕吧?”
白筱绕因她生涩的发音略略扬起眉梢:“也还好。”
“对不起,”缪莎站起来,朝她郑重地鞠躬,“我不好,不知道皇兄伤害你。”
白筱绕笑了一下,拉她起来:“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