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闹钟准时响了,白筱绕伸出手来按掉,缩回被窝里重新蜷成一团。
但只躺了几秒,她突然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转动着不太清明的脑袋,试图判断飘进房间的味道是放了什么料的粥。
昨天顾霰来找她了,然后……嗯,两个人各自找了本书看,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但是床铺另一边冷冷清清,既没有温度,也没有他留下的味道,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那到底是谁在她公寓里煮粥?
二姐还是大……不,大哥怎么会来。
她下床出去看,不无意外地看到顾霰清瘦的身影,白上衣上罩着她窄小的围裙,在流理台前晃动忙活。
白筱绕去洗了个漱,穿着睡衣挪到他旁边,赞叹道:“好香。”
“你也是,”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早上好,小猫。”
“我是说粥好香,”白筱绕纠正他不知是存心还是有意的曲解,问,“你昨天没回去?”
他一手握着调羹,一手拢起她散乱的头发,免得掉进锅里去:“突然不想半夜开车回去了,留下来过个夜,还可以给你做早饭。”
她想起来,今天是腊八。
“你煮的是腊八粥?”白筱绕说着凑近煮锅。
里面的材料看起来不止腊八,得有腊十几了吧。
“难得在华国过年,就试着做了,”他点头,问,“喜欢甜口还是咸口?”
“甜的。”
沙发上还留有睡后的褶皱痕迹,他的外套和一床薄棉被搭在上面,白筱绕收拾起被子,心里愈发觉得奇怪。
“顾霰,你昨晚干嘛睡沙发呀?”餐桌上两人相对而坐,白筱绕吹着勺子里的热气,用尽量随意的口气问。
“怎么了?”他反问。
“嗯……那床被子薄,我担心你没睡好。”
他睡沙发的原因,她想来想去,也只想得到是自己昨晚没来得及洗澡就睡着。
白筱绕对自己还是有那么点自信的,就算冬天偶尔偷懒,也不至于因为出汗闷出体味。
但是顾霰嫌弃。
她轻轻抿了下唇。
顾霰隐约看出她的不愉快,笑出来:“没有的事,我睡得很好。小猫,我有事要跟你说。”
她看向他。
“风镜笙邀请了梓凉小姐,说是我们四个过年时一起出去玩,在城外的村庄,你去吗?”
“梓凉姐?”白筱绕先是一怔,随后睁大了眼睛,“当然要去!什么时候?我去跟肖教授请假!”
“时间由你定。”
突然肩负起重任,她咬着勺子尖端,皱眉思索起来。
“不急于一时,”顾霰露出些许笑容,问,“要再添一碗吗?”
“半碗就够。”她把空碗递去。
平时早饭吃完差不多就该动身去学校了,但今天有顾霰打点,时间还早,加上有点撑,她便窝在沙发里,翻着手机消磨时间。
顾霰坐下来拥住她,刚碰过水的手冷而湿润,散发出柠檬皂角的味道。
她把他的双手拉在袖子下温着,心想她现在洗干净了他又愿意碰她了,果然是因为那样。
“不准备去学院吗?”他问。
“刚刚看到肖教授临时出差的通知,不用去了,”她在他眼前晃晃那条消息,“你呢,不去学院或者公司吗?”
“预定的日程都提前完成了,有些小会,改成电话会议也可以,”他透过结冰的玻璃窗,望外面仍在纷飞的雪景一眼,“雪太大,不想出门。”
她摸了摸他手的温度:“有你这么任性的领导,底下的人可够呛的。”
顾霰反手握住她:“我反对你的指责。那些任务原本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可你不是珀雅唯一的继承人么?”
“那还要风镜笙做什么?”
她“啊”了一声,懵懂地眨眨眼睛。
顾霰笑着揉她的头发:“人各有志。”
“哦。”白筱绕摸起小茶几上的遥控器,百无聊赖地翻电视节目。
心里却在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都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她情绪微妙地等着,顾霰却疏疏淡淡清高如故,加上早上分床那一出,白筱绕有点焦躁。
停在音乐频道,男歌手哼唱着悠长的古风情歌。
她扔下遥控板,侧身抱住他的脖子,眼睛亮亮的:“顾霰,我们来玩游戏吧?”
之前咖啡店搞国风活动,买了很多盒装象棋,她也留了一份。
“输的人要受罚。”她补充。
顾霰徐徐笑起来:“好。”
白筱绕信心满满。
他在国外长大,怎么可能下得过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华国人民?
两人分坐在象棋棋盘两端。
不出几十步,双方都只剩下兵卒将帅,顾霰握着手里的帅,目光从对面无路可退的将棋上抬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