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程少商说的干脆。

“昭昭，你呢？”

不知怎的，话头又突然到了自己这儿。程婠看了一眼一脸坚定的程少商，于是回道，“昭昭也不会去。”

程婠言语坚定，“那王家娘子与楼家娘子故意使坏，让姎姎堂姊落水，且她们还出口伤人，挨打是活该！”

“没错。”程少商闻声也连忙附和，“我与昭昭是不该动手，但这是她们自找的！大不了我们今后避开她们就是！可若是……她们还要送上门来讨打，可就不能怪我了！”

见两人模样，一人桀骜不驯，一人义正言辞，萧元漪不禁怒起，“这么看来，你们两个根本就没认为自己错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嘴有多硬！来人……”

话音刚落，听闻莲房通风报信赶来的程颂和程少宫就冲了进来。

两人一个抱住萧元漪的两条腿，“阿母！今日嫋嫋与昭昭已挨了打，你怎能再责打她们啊！”

一旁的桑氏和程止见状连忙领着程婠少商二人悄悄溜走。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开！”萧元漪低头看着紧紧抱住自己腿的两个儿子，“谁说我要打她们了！”

程颂和程少宫相视一愣，他们听到莲房来报，说阿母命嫋嫋二人去九骓堂，还以为要动家法呢！吓得他们忙不迭地就跑了过来。

一旁的程始无奈拍了拍哥俩儿的肩膀，“放心，你们阿母今日没想责打嫋嫋。她不过是让青苁备了些木简，准备罚她俩儿写字呢！”

“啊……是这样啊……”程少宫摸着后脑，有些尴尬。

“那你们还不快滚！”程始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妻子，连忙朝两个儿子道，“你们不走还等着领罚么！”

屋内，程少商忧虑地来回踱着步。

“咱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样吧……”她看向一旁的程婠，“不如咱们去萋萋阿姊那躲上一躲，如何？”

程婠点了点头，“我看甚好，等到阿母气消，我们再回来也不迟。”

见对方赞同，程少商立马收拾起东西，并嘱咐道，“昭昭，你先去，我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就到！”

“去萋萋阿姊那还要收拾东西？”程婠有些奇怪，“万府要什么没有？或是我与你一起收拾好了再过去？”

“哎呀，你就先去吧！”程少商朝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你就和萋萋阿姊安心等着我吧！”

程婠知会了莲房一声后，便避着下人从后门溜了出来。

细密的雪从空中缓缓飘落。

站在街口的程婠抬起头，只见飘雪漫天，纷纷扬扬。

真漂亮啊……她呆呆地仰头看着。细密的雪落在她的脸上、脖颈里，冰凉冰凉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早知道要下雪，就把那狐毛领的大氅披着了。

程婠双手交叉抱紧双臂，缩着脖子，心下一横就冲进了斜风密雪的街道中。

刚走了不远，就看见一辆有些熟悉的锦覆华盖的辎车缓缓驶来。

宽大的车轮压着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再看向辎车上的徽记，这不是……

只见一个披着毛皮大氅的男子撩起车帘探出头，这人不是袁慎是谁？

“程婠？”袁慎见那一张雪白的小脸被冻出一层浅浅淡淡的红晕，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担心，“这风雪天，你怎么才穿了这么些！快进马车来！”

程婠虽知不宜独身进入男子的辎车，但如今她都快要被冻死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连忙上前几步，只让小僮搭了一把手，三两下便爬了上去。

袁慎连忙撩开车帘放她进入。

辎车里虽比外面温暖了许多，但在外面冻久了的程婠此时十指冰冷，似乎已经失去了触感。

见一旁鼻尖微红，唇齿打着颤的人，袁慎随手将手中的白玉暖炉递了过去。

程婠见状也不客气，连忙握在了手里。但由于实在是冻了太久，仅靠这么一个小暖手炉并无法帮助她完全驱赶身上的寒冷。

袁慎手臂一动，准备脱下自己身上的毛皮大氅披到程婠身上，但又觉得此举动过于冒昧，却未曾想，对方直接用哆哆嗦嗦的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氅，询问道，“能……能借我用用吗？”

袁慎一听，连忙解开脖子上的绳结，将大氅递了过去。

程婠毫不犹豫地就将大氅接了过来，然后披上。大氅内，似乎还带着袁慎的体温，又过了一会儿，程婠这才缓过劲儿来。

“你这是要去哪？”袁慎看着紧紧裹着自己大氅的人问道。

“还不是今日和王姈楼缡打架斗殴之事，阿母要罚我，我就先躲出来了。”程婠裹着大氅，将身体靠近火盆半分，“早知道这么冷，我就多穿点了！”

“程伯夫人罚你？”袁慎有些诧异，“若不是少商君是亲女，故而只责罚你？”

程婠靠近火盆暖着手，摇摇头，“非也非也，嫋嫋让我先出来，她收拾了东西，不久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