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于妈妈将削好的苹果递到舒玲玲手里，“你说小晚也真是的，遇到你这么好的老板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她要是早说了，晧晧的病不就早就有着落了吗？你介绍了刘主任这么好的医生，又包这么大的红包，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舒玲玲客客气气地接过苹果，笑容一团和气半点怒意也没有，完全不是她的作风，却也被她拿捏得很自然，“小晚是我的员工，我刚创业起步，她能跟着我干，这么信任我，她的家人我当然也得顺带照顾。”

“哎呀，我就说我们小晚，是凤凰命，走哪儿都遇贵人。”于妈妈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了，但想到什么，话锋又是一转，“就太叛逆，不听话，只是让她相亲结婚而已，跟要她命一样，一跑就是这么些天。还好是跟着你，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时候，舒玲玲却略微变了变脸色，一脸惊讶地看着于妈妈，“阿姨，你还不知道吗？”

于妈妈见舒玲玲神色肃然，也开始紧张了，“什么事我还不知道？这丫头有什么事从来都不跟我们说啊。”

“……”舒玲玲沉吟了片刻之后，才道，“小晚心理出了点问题，我带她去确诊了，是抑郁症。她现在精神状况很不好，把头发都给剃了，医生说要坚持吃药，不然有恶化的可能……”

“什，什么？什么抑郁症？”于妈妈一脸焦急地问舒玲玲。

舒玲玲还没回答，倒是于知暖先开口道：“就是电视里那种，有可能会突然想不开自杀的病？”

舒玲玲点了点头，“小晚已经是重度抑郁，必须吃药治疗，还要定期看心理医生才能控制。这个病治疗起来花费也不少，她还在我这里预支了几个月的工资，可能她也是不想拖累家里人，才自己出来住的……”

于妈妈听说于知晚欠钱了，脸色先是一变，然后就急忙否认，“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种病？我看她跟我顶嘴的时候正常的很嘛，什么抑郁症？肯定是装的！”

于知暖打断了于妈妈的碎碎念，“妈，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说了好吗？”

“我哪里说错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好不容易等到她能赚钱了，她养家不应该吗？居然还学会装病了。什么抑郁症？我看就是懒病犯了！”

“……”

“你们都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供你们读书不应该吗？她得谢谢我把她生这副好模样，才能一路这么顺风顺水找到好工作。村里人多少人羡慕她有出息，工资过万，她有什么要抑郁症的？我呸！”

于妈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已经不是单纯的语言了……它们化作了世间最锋利最残酷的刀子，直刺心脏的那种刀子。

在场每一个清醒的人都能感觉到从头到脚趾的冰凉。

舒玲玲听到这里，敛了敛神色，嘴角残酷地微弯起一丝弧度，“阿姨，说得好呀。你们是知晚血浓于水的亲人，她现在生病了，这病需要长期吃药，心理医生收费也很高，正是着急用钱的时候，不知道你们家里能不能拿出点钱来支持她？”

于妈妈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残酷，“她弟弟都要看不起病了，还帮她付药费？养她这么大有什么用？真要死外面就算了……”

舒玲玲眼底染了一丝不可遏制的怒意，她站起身来，嘴角是讽刺的冷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儿子一个重感冒就能住高级病房，但女儿重度抑郁却一分钱药费也不肯拿。看来你的血浓于水仅限于你儿子。”

于妈妈显然听不懂舒玲玲的讽刺，理直气壮道：“女儿和儿子能一样吗？女儿始终是要嫁出去的，晧晧才是我们家香火！帮老于家保住香火，扶持弟弟，就是她当姐姐应尽的责任！”

“呵。”舒玲玲起身，一双寒芒四射的眼睛盯住了于妈妈，一直按捺的怒火终于飞溅出来，“我必须先跟你说清楚两件事，第一，法律上知晚作为姐姐没有抚养弟弟的义务，她要是真想不管你们一走了之，你们也拦不住。就算打官司，你们最多只能每个月拿到固定的生活费而已，但这钱也绝对不足以让于知晧去读最好的幼儿园、生个病就住高级病房。知晚曾经负担弟弟妹妹的生活费用是出于她的善良，不是她的责任，她没有这个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