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王府。
月华如水。
“你怎么来了?”慕容宇沉声道。
“把属于你的东西,给你。”慕容淑从袖中拿出一块玉。
美玉无瑕点染了暗夜,玉下面的同心结摇摇晃晃,似是在嘲笑玉上的字:冷渊。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字,是冷渊?春浅去哪了呢?”
“她送荷包的那日,硬是要我亲口说出我的字,我信口编道:冷渊。……你怎知道我的字是春浅?”
春浅,那样女性化的字,他在侍卫婢女面前自是藏得严严实实的,慕容华和断风亦不知。可谁知,这字,乃是他亲自说与女帝的,口中不言,心底却喜欢得紧,如同他只喜白衣,纤尘不染一般。
“那日你还我荷包时,我看到荷包的夹层里,有一张笺纸。”
笺纸里写:你抢了我王府里最后凋零的海棠,我替你记着。春浅,红怨,掩双环,微雨花间。
红怨,是她的字。女帝亲赐。
也许,自己这个没有父亲的不受宠的公主,本就是女帝娇红的唇中的怨吧。
“你说,这玉,是她给你的?”
“嗯,她没见到你,要我给你。”
“她要王妃给她传东西?”他浅浅地笑。
“那日我跌在雨里,那几个婢女又没在身边,她兴许是看我狼狈的样子,以为我是婢女,将这玉塞进我手里,交代完就跑了……”
“噗。”他忍不住笑了,“你不气?”
“有何气的?你都没气,我气什么?”
“你怎知我不气?”他笑问。
“你若气,何故来这儿,点烛烧香?你虽不喜欢她,却不至逼死她,可见,还是不忍。”
“呵。”他轻轻笑了下,“对了,她给的那个荷包,我曾放在屋里。虽不喜爱,却不至叫婢女扔了,可后来,却不见了。”
“那荷包被扔在地上,还有明晃晃的鞋印,她如何不难过?荷包上的流苏里,夹着一根发丝,上面,有很重的胭脂味儿,我注意过,云卿身上,只有药香,想来,是个体弱多病的歌女……”她从袖中拿出荷包,指给他看。
“慕容华。”他皱眉。那气味和之前慕容华凑在他身边的浓艳的味道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纵然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岂能为了那凄惨可怜的歌女罚她?”
她笑,不知是冷是热。
她早猜到是慕容华,奈何世事不公。
佛,自是女帝,还得算上皇后。
慕容华是皇后的女儿,自然娇惯,从小到大,没挨过一次打,倒是因为蠢笨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不少人挨了骂。
“你恼了?”
“我有什么恼的,与我何干?纵是慨叹,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什么侠士,为人打抱不平。”
她浅浅叹息,在春天里。
春浅。
红怨,掩双环。微雨花间。
春浅,红怨,掩双环,微雨花间。像极了初相识。
罥烟眉,轻轻浅浅,似是他眸中环绕衣袖的轻烟。
桃花眼,眸光点点,似是他眼里抹不去的一丝惆怅。
眉眼如画。
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