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钟之正在指导余染的刀工。

“像这样，右手大拇指与食指稳住刀身，防止刀身左右摇晃。其它手指握紧刀柄，保持适当的力度，灵活自如即可。

然后仔细看我左手动作，可以先试着作出一个猫爪状，然后调整细节。

左手中指的指背第一节向手心略微弯曲，紧贴刀膛，轻按住原料，主要是用来控制刀距。

接着食指和无名指要按稳原料，小拇指自然弯曲，辅助无名指按住原料，大拇指起支撑作用，避免重心全集中在中指上。

最后是手掌，像这样紧贴墩面，使重心集中在手掌上，就能更好地维持手指灵活地动作。”

说完这一长串，她看向余染，问道：“怎么样？我说的能够理解吗？”

余染沉默片刻，迟疑地说道：“我试试……？”

她动作还是不熟练，不一会原料便滑开来，但她的动作慢，所幸也一直没有切到手。

再指点了几句，钟之便走出去，让余染一个人在厨房里慢慢练习。

安洲在书房学习，钟之走到他身后，拿起摆放在桌上的书籍，翻开来粗粗浏览了几页，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基因论。”安洲答道。

钟之将书还给他：“这对你的专业有帮助吗？”

“没有，”他偏过头去，继续回答：“但感兴趣。”

“嗯……那下次也和我说说书里的内容吧。”说着钟之长叹了一口气，往旁的沙发上一靠，手搭在眼睛上，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钟之？”安洲唤她。

“嗯？”

“你感兴趣吗？”

“什么？”

“对余染他们。”

钟之放下覆在眼睛的手，抬目去看安洲，淡然地问：“你这样说是觉得我感兴趣？”

安洲摇头：“你要是感兴趣就不会叹气了。”

“不是，”钟之指正他：“我叹气不是因为不感兴趣，是因为我讨厌他们。”

“讨厌？”

钟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埋进抱枕里，声音含糊不清地传出来：“她还在厨房，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随着房门开合的声音，室内又静了下来，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钟之翻了个身，把它掏出来。

是一条来自福利院院长的讯息。

【柳院长：你说的是原季吧？他每周六会过来一次，待上一整天，傍晚才回去。】

她手指不停，立刻回复：【那就麻烦柳院长安排一下，这周六我也会过去。】

两人又是客套了几句，钟之也询问了一些有关原季的事情，再出去时，料理都已经准备好了。

临走时，钟之拉住余染，再次问她：“这周六有空吗？”

余染想了想，还是回答道：“有，但我不太想外出。”

一说完，她就看见钟之笑了，那笑里似乎蕴含着许多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以至于，她忽视了在她转身离去之际，背后传来的一道低声呢喃。

“真是无趣。”

回到和原季同住的屋子时，室内依旧安静，客厅里亮着灯，表明此刻有人在家。

余染环顾四周，发现原季正在露台上讲电话，他的嘴几乎没怎么动，连接露台的推拉门又是闭合的，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原季似乎也看到了她，他的目光扫过来，下一秒又对着电话那头开口说了什么，便挂了电话。

门被拉开，一阵寒风从门口涌入，让穿着单薄的余染不禁一个冷颤。

“手，怎么了？”原季睨向她露在口袋外的手背。

余染疑惑地顺着原季的眼神看过去，才发现左手手背正不断冒着血珠，液体从上面滑落，染红了她的上衣。

她傻愣愣地看着，半晌准备去找纸巾，原季叫住她：“客厅左手边第二个橱柜里有药箱。”

余染站定，回头看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她想表达的是不用了，但原季显然没理解她意思，还以为她连医药箱都不会用，顿时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他眼角垮下来，半眯着眼睛睨她，唇线紧抿着，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就那样直直站在她不远处。

莫名让余染觉得室内的冷空气更甚了，那表情余染见过，每次父亲不高兴想揍她的时候就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垂下头回避原季的眼神。

接着，脚步声、打开柜子的声音响起，原季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细心地为她消毒上药。

他动作很快，伤口实际也不严重，只是被划开了浅浅一道口子，血流得较多是因为伤口的长度以及发现得较晚。

处理结束后，见余染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原季无奈地开口：“不必假戏真做。”

他也不等余染回应，便径直离开客厅，回了自己的房间。

“假戏真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