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他便停了下来，像是腻了。他抹去手机屏幕上的水珠，视线投向道路一旁的樱花树。

然后，一身黑衣的女生撞入眼帘。

许顷笑了，先一步对着那个方向开口：“你又没撑伞。”

余染走近他，抬头疑惑地问：“又？”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像现在这样独自站在雨里，那次的雨大多了，周围的人没一个不撑伞的，你还穿着黑色的长裙，别人看你的眼神像看个精神病似的。”许顷的目光飘远，仿佛陷入当时的回忆里：“不过那时，雨里不只你一个奔丧的。”

说到这他就停下了，转过头来朝余染眨眨眼，问道：“你猜还有谁？”

余染默了瞬，歪头道：“总不能是路人乙。”

“也不是不可能？”许顷反驳她：“比如我就可能是个你人生中的路人乙。”

“显然不是，”余染摇了摇头，肯定地说：“你不会是路人。”

接着她话锋一转，眼神睨向他的手机，说道：“你刚才在拍青蛙？”

“嗯。”许顷点点头，雨下得小了，他解锁屏幕，划开视频给余染看。画面里小青蛙不断往前蹦跳着，与刚刚从旁的视角不同，第一视角体验这幅场景让余染也感到一丝新奇。

视频很快结束了，显然许顷也没有维持多久的兴趣。

“你喜欢青蛙？”余染问。

“并不，”他手插进卫衣口袋里，偏开目光不再看余染，仿佛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还是继续说道：“你要去图书馆吗？”

“嗯。”余染应了声。他们的位置已经离图书楼不远，看许顷一身轻，什么都没带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去学习的。

见许顷不再说话，她道了别：“那我走了。”便沿着小道离去。

余染不明白许顷为什么突然情绪不好了，但距离上次他们来往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两人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陌生人的关系。

果然，与人长期交往还是那么麻烦。

在余染毫无防备地与许顷闲谈的时候，在同一个地点，一对男女也恰好产生了交集。

当原季撑起伞从行政楼离开时，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小道边和一个男生并肩谈话。

两人都站在雨中，仿佛感受不到寒意，男生脸上带笑，时不时倾身冲女生眨眼调趣，女生则是配合地一一回应。

不一会儿，男生似乎给女生看了些什么，然后两人便分开了。

原季收回目光，望向身旁的钟之。

“又是巧合？”他开口问。

钟之一笑，回应道：“也可能是缘分，”接着又提议：“需要我帮忙吗？”

原季淡淡地扫她一眼：“不用了。”

一天很快结束，上完最后一堂课的余染拎起背包就往楼道走。她边走边划开手机准备叫个的士，就先看到钟之传给她的讯息。

【晚餐一起吗？】

余染这些天吃罐头真是要吃吐了，开始还挺有新鲜感，吃多了就真没什么胃口，这种邀请怎能不应？

回了个OK的表情，对面又秒回了消息。

【我在仁和超市，一起来选食材？】

【好。】

仁和超市离大学城不远，余染决定直接步行过去。

刚走到大路上，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在她面前停下。后车窗被摇下，余澈那张得意洋洋的俊脸出现在她眼前。

“哟，姐，车费都报销不起了？”他像招小狗似的朝余染勾勾手，说道：“叫声哥，捎你一程。”

余染眨眨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家弟弟，然后，面不红耳不赤地叫了一声“哥”，就很自然地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回轮到余澈愣了，他看着余染的动作，半晌才开口：“你真是时刻都能刷新我的认知。”

“什么认知？”余染疑惑地问。

“不，”他将目光移到一边，拒绝了回答：“你别和我说话了。”

“我们无法沟通。”

车子重新发动，默了半瞬，余澈还是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问什么？”

“比如家里怎么样，你真的要和原季结婚吗之类的……”

“你们不是告诉我了吗？”余染无法理解弟弟的问题：“信上写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就接受了？”余澈嘴角一抽，他还是低估了自家姐姐的脑回路吗？

余染不语，撑着脑袋撇过头去。

他却不依不饶：“那你也不想知道你的那些癞蛤蟆了？”

这下余染又回应了：“那不是癞蛤蟆，是青蛙。”

“你见过哪个青蛙身上长毒腺粒的？”

“那不是毒腺粒，那是疙瘩。”余染纠正他。

“不是毒腺粒，那疙瘩是什么疙瘩，袋蛙？”余澈继续争。

余染怒了，直接把背包往弟弟那边扔过去：“瓜瓜不是雌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