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心里害怕又不敢随意行动。悲伤踌躇，盼望能靠近进言啊，心里徬徨不已忧愁难安。

【原文】

兹历情以陈辞兮①，荪详聋而不闻②。固切人之不媚兮③，众果以我为患④。初吾所陈之耿著兮⑤，岂至今其庸亡⑥？何毒药之謇謇兮⑦？愿荪美之可完⑧。望三五以为像兮⑨，指彭咸以为仪⑩。夫何极而不至兮，故远闻而难亏。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孰无施而有报兮，孰不实而有获？

【注释】

①兹：此。历：列举。

②荪：香草名，这里指君王。详（yánɡ）：同“佯”，假装。

③固：本来。切人：恳切、整治的人。媚：献媚。

④患：祸害。

⑤初：当初。耿著：明白。

⑥庸亡：遂即忘了。“庸”，遂。“亡”，忘。

⑦毒：同“独”。药（yuè）：同“乐”。謇謇：正直忠良之貌。

⑧完：发扬光大的意思。

⑨三五：指三皇五帝。像：榜样。

⑩彭咸：传说中的贤士。仪：法则。

夫：转折语气词，如果这样。

远闻：声名远播。亏：消失，失去。

【译文】

历数这些事情来陈述啊，君王却假装耳聋听不见。原本正直的人都不会阿谀奉承啊，一些小人果然把我当作了祸患。以前我所陈述的明明白白啊，难道现在全都忘了？我为什么总这么刚正不阿啊，是希望君王的美

德发扬光大。以圣明的三皇五帝为榜样啊，以贤士彭咸作为标准。如果这样还有什么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啊，此后就会声名远播永远流传下去。善行不会自己到来啊，好名声不会凭空出现。谁能不付出就有回报啊，谁能不播种就能收获？

【原文】

少歌曰：与美人抽怨兮①，并日夜而无正②。吾以其美好兮③，敖朕辞而不听④。

【注释】

①少歌：古代乐章结构的组成部分，是对前一部分的总结。美人：君王。抽怨：诉说衷

肠。

②并：合并。无正：无从评判。

③：同“骄”。

④敖：同“傲”。朕：我。

【译文】

少歌：与君王诉说衷肠啊，夜以继日却得不到评判。骄傲地展示他的美好啊，傲慢地将我的话抛到一边。

【原文】

倡曰：有鸟自南兮①，来集汉北②。好姱佳丽兮，牉独处此异域③。既茕独而不群兮④，又无良媒在其侧⑤。道卓远而日忘兮⑥，愿自申而不得⑦。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望孟夏之短夜兮⑧，何晦明之若岁⑨！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⑩。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愿径逝而未得兮，魂识路之营营。何灵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与吾心同！理弱而媒不通兮，尚不知余之从容。

【注释】

①倡：同“唱”。启唱，古代乐章的结构组织形式之一。鸟：在这里屈原暗指自己。南：郢都。

②集：栖息。

③牉：离别，分别。异域：他乡。

④茕（qiónɡ）独：孤独。

⑤良媒：好的媒人，这里指能让作者和君王沟通的人。

⑥卓远：遥远。日忘：一天天地忘记。

⑦自申：自己陈述。

⑧孟夏：初夏。

⑨若岁：不能入睡。“岁”同“睡”。

⑩逝：去往。

南指月与星列：在这里指从汉北到郢都的路上，靠着月亮和群星辨别方向。

径逝：一直往前，在这里指返回郢都。

营营：形容来回走动的样子。

信直：忠信正直。

理：替我沟通的人。

从容：行为思想。

【译文】

唱道：有只

鸟儿从南方飞来啊，停留在了汉北。容貌美丽动人啊，却孤独地在异乡作客。既孤单不合群啊，又没有好的媒人来介绍。道路太远日渐被人遗忘啊，想要自己陈述也没有机会。望着北山落泪啊，对着流水叹息。初夏的夜晚本来就短啊，为何却是度日如年无法入睡？回郢都的路途那么遥远啊，灵魂一夜也要走上九遍。不管那条路是直还是弯啊，只好靠着星月来指认南去的方向。想要一直走去郢都又不能啊，只有灵魂辨别来往的路。为什么灵魂那么忠贞信直啊，别人的想法却和我不同！替我做使者的人能力太弱啊，还有谁知道我的行为思想。

【原文】

乱曰：长濑湍流①，泝江潭兮②。狂顾南行③，聊以娱心兮④。轸石崴嵬⑤，蹇吾愿兮⑥。超回志度⑦，行隐进兮⑧。低佪夷犹⑨，宿**兮⑩。烦冤瞀容，实沛徂兮。愁叹苦神，灵遥思兮。路远处幽，又无行媒兮。道思作颂，聊以自救兮。忧心不遂，斯言谁告兮。

【注释】

①濑（lài）：滩流。

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