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三个字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张婉和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她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仅仅是这三个字，让她原本坚定的信念都快被方沛霖给说服了。

一家人，多么美好的词。她从来没想过，这三个字会用来形容她跟方沛霖。

就算是曾经他们关系最亲密的时候，张婉和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因为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就算方沛霖娶了她，也跟感情没关系。他是因为谁娶的她，张婉和自己心里清楚。

一想到以前，她心里的那点儿涟漪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她微带嘲弄地看着方沛霖，“我没有想

到，有朝一日你会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我们。”

方沛霖以为她同意了，正要高兴，然而张婉和又说道，“但是，不管你怎么说，我不答应就是不会答应的。”

“我知道，你对琪琪很好，孩子跟着你我很放心。当初林依依说服我把孩子留下，一个很大的理由就是孩子跟着你，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你能给他铺好路，能把他送上别人努力奋斗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跟着我这个当妈的，什么都得不到，非但如此，反而还会拉低他现在的生活水平。还是算了，把他留在你身边吧。”

张婉和说的云淡风轻，然而仔细听来，却有些无奈，“跟着我，没前途。”

“现在有个两全的法子——”方沛霖还想说服她。

然而被张婉和淡淡打断了，“你省省吧，别再试图说服我跟你在一起了。我不会的。当初已经错过一次了，傻子才会错第二次。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方沛霖，你回去吧。”

“可是……可是婉和，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我既然说了以后要对你好，我肯定要对你好的。你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方沛霖就差跪下来求她了。

只是早已经冰冷的心

，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暖热的？

“我索性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张婉和看着他，连眉毛都不曾抬过，“方沛霖，我的心已经死了，很早之前就死了。在你为林依依鞍前马后，在我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爱你是一件那么累的事情，我累了，不想再参与了。你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也不想有关。我躲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放任自己继续跟你在一起呢？你如果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的话，应该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她的眼睛如此平静，激不起半点儿波澜，别说

方沛霖在这里嘴皮磨破都没有用，他毫不怀疑，就算他当着张婉和跳楼，她也不会有半分动容。

哀莫大于心死。

她如是说。

当初种种，果真伤她太深。

方沛霖瞬间明白了她这段时间的无动于衷。的确，心被那样伤过之后，能重新跳动已经是不容易了，还要她重新爱上自己，这的确太难了。

方沛霖心里陡然升起一丝绝望。如果说他到这里的时候还有那么几分希望，现在已经彻底被张婉和打碎了。

她不爱他了。

就算方沛霖拿出孩子来，她也不打算留下来了。

多么恐怖、又多么让人心伤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