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小席玉进度就远远超过了小承安。

到了镇上的书塾后，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一开始顾承安也没什么感觉，但是两人年纪相仿，还是叔侄关系，而且都是书塾里排得上名号的学生，大家都很关注他俩。

两人每次都会被拉出来作比较，顾席玉是稳坐第一，而且还是远超第二名一大截的那种。

顾承安的成绩在书塾也算还行，好的时候能进个前五，不好的时候也是在前十名以内的。

但是一比较，这成绩就显得不那么入的了眼了。

尤其是顾大伯，每次去书塾了解他俩的学习情况时，总是欢喜伴着忧愁。

侄子成绩好，他这个当大伯的当然是高兴。

但是自家大孙子在顾大伯心里的份量总归来说要重一些。

大孙子比侄子差了许多，顾大伯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这不得劲被聪明的顾承安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别样的想法。

虽然爷爷一句都没有骂自己，但顾承安还是觉得很难堪。

他开始变了。

变得不那么爱玩了，他想着爷爷忧愁的脸，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放到了读书上。

但是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好像都没用。

顾席玉依旧是第一名，甚至于后来自己的成绩还越来越差，他整个人的状态也越来越糟糕。

发展到后面，顾承安甚至于有段时间，看到书就害怕，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书里的东西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先生在课堂上讲的东西也听不懂。

顾承安的状况，顾席玉早就发现了。

他有心想要找这个大侄子聊几句，但是根本找不到机会。

叔侄俩以前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但在顾承安的慢慢疏离之后，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话说了。

之前小一些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起结伴上学读书。

在镇上书塾的前几年，两人也是同来同往的。

不管是去镇上还是回村里，两个背着书箱的少年都是结伴同行的。

这几年，顾席玉几乎都是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的。

刚开始的几次，他也会去大伯家邀请大侄子一起走，但顾承安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婉拒他。

聪慧如他，再加上少年心气，顾席玉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邀请过顾承安了。

而且他了解大侄子的性格，那样的情况下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当成是炫耀。

也因此顾席玉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尴不尬的。

他也慢慢推测出了大侄子的想法，想着找个合适的时候跟大伯说清楚。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行动，大侄子却给了他“致命一击”。

院试高中本是件大喜事，但大侄子榜上无名，顾席玉克制住内心的喜悦，本想着宽慰宽慰大侄子。

却没想到，那条河差点成了自己的丧命之处。

顾席玉现在都很清楚地记得大侄子那充满怨恨的双眼，望着自己宛若望着一个仇人。

不，应该用宿敌这个词更加贴切。

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的大侄子，伸出双手把自己这个堂叔加好友推进了河里。

毫不犹豫地！

雷厉风行地！

推进了河里！

然后站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下沉，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