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母子情分，从一开始都是江学里自己的幻想。

图穷匕见，江学里听了探子的消息才明白过来，从老夫人嫁给父亲开始，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

老夫人的本家是四皇子辅臣，女子出嫁一切荣耀都来源于夫家，但是如果自己没有办法在夫家有自己的孩子呢？当年江学里的父亲也是一个痴情种，爱妻早亡，很多给他说媒的人，江学里当时并没有拒绝，这是因为孩子年幼需要照顾，但是同时他也有要求，他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

因为这个要求，很多大家门户的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只有当时门户稍低的老夫人愿意了，她嫁过来果然按照江学里父亲的要求，尽心竭力的照顾江学里，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也没有要自己的孩子。

但是在内心深处，老夫人怎么甘心？

老夫人虽然出嫁，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在将军府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他的心从出嫁那天都不在将军府，在她的心里，她还是家里没有出阁的姑娘。

或许是老夫人本家的筹谋，或许是出嫁之后老夫人的游离，无论动机如何，江学里拿到的消息是这些年老夫人一直都在跟四皇子有暗中联系。

只要四皇子登基，老夫人的本家就有从龙之功，未来前途不可向量。

老夫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那是因为她知道将军府根本就不会公然支持四皇子，所以她没有浪费时间，一直都在在暗中传递消息和筹集银两。

争储，怎么不需要银子呢？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了。”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这一瞬间似乎更加轻松下来，她看向江学里，眼神是陌生的恶毒的，“你知道为了你，你父亲做的有多么绝吗？我嫁入你家第一天，他让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众人都震惊。

老夫人看向江学里的眼神都会杀意，“都会因为你，他娶我就是为了给你找一个体面的主母。”

“嫁入将军府不再拥有自己的孩子，这是将军下聘之前就告诉过你们的条件。”旁边的管家忍不住，“你要是不愿意，为什么当年要答应？”

老夫人沉默。

江学里冷笑一声，“因为你心存侥幸。”

张姨娘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这个公公这么狠的吗？

老夫人仰起头，“是的，是我心存侥幸，我想着嫁进来再说，时间长久下去，万一将军就改变心意了呢？可是他没有......”

“他一开始就没有给你留后路。”江学里说，“他一向都爱慕母亲，是你低估了。”

老夫人冷冷一笑，“你们将军府可真的还是出情种，当年他是这样，如今你也是这样，可是你们看上的人命都不怎么好。”

江学里心里一紧。

“你父亲如此没有给我后路，我自然不会全然为你做嫁衣，因为和将军府的亲事，我们家也算是一跃而上。”老夫人说，“更上一层楼需要银子和人脉，我知道你父亲不会同意你也不会，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有开口。”

“但是你并没有停住脚步，那些消息和银子，都是从你这里出去的吧。”江学里想清楚所有事情。

老夫人大方承认，“是我。”

“是你杀了洛山？”江学里语气肯定。

“是我。”老夫人说，“她可真的是命不好，有孕在身，你又不在，偏偏撞破我的事情，太太如此忌惮她再次生下男孩，这是一把递到手边的刀。”

江学里闭了闭眼睛。

“当时我们经常书信，可是她从来没有提及过你半分不好。”江学里眼底都是酸楚，“因为我们一向和睦敬爱，她不会在书信中挑唆。”

老夫人心里有一瞬间的动容，那个女子，真的是让人恨不起来，“没错，但是等你回来，她不会隐瞒的。”

“所以你就杀了她！”江学里突然爆发，眼底都是杀意。

“是我。”老夫人仰起头，分不清这些年的母子的情谊到底是几分真假，她闭了闭眼睛，“是我，大将军。”

是一场三十多年的闹剧，到今天才终于谢幕。

大雪很好，可以掩盖很多事情。

大雪很好，可以洗清很多肮脏。

很快京城太太圈就发现，再去将军府时接待的老夫人不在，张姨娘似乎真的被扶正，所有正太太的活动都会她出动。

“真真是好福气。”眼眼红的太太姨娘忍不住嘀咕，暗中羡慕。

张姨娘确实是过得滋润，自己什么都没有干，活活躺赢。

这一系列的闹剧让她彻底明白过来，在这个家不要动歪心思，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因此她对待几个孩子是更加用心，对待下人也是多有仁慈，将军府的日子过的越来越不错。

江姜在大雪声中醒过来，抱着被子伸懒腰，一睁眼竟然发现床边有人，她马上坐起来，掀开果然是欧阳离。

自从江姜回到将军府之后两人都没有见过。

也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