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学习使人快乐

我喏喏的站了一小下，见没人唤我，便决定跟在两位神仙后面，穿花拂柳的向临析宫后殿走去。临析宫没有东皇太苍宫那么大，离陌神君虽掌着四海水郡，办公理事的地方却不设在自己的宫室中，临析宫只是私家宫室，生活起居之所。是以我们刚才落地的院落是专门待客的前殿。

转过前殿向后是一个中花园，小桥流水假山池沼，细竹清松曲径幽通，走到一个院落前，离陌神君忽停下脚步，转回头对我说“初晴，这便是给你练功的院子，腾云术与幻隐身法的咒文放在桌上了，你自去背诵，我还有事，晚点过来检验。”说罢也不待我回答，复又转了身与韶光上神双双的闪过院角，不见了。

我望着两神消失的方向发了半刻的呆，也不管两神能不能听到了，高声的应了是，又轻声的叹息了几回，打起精神抬眼看我所站的这个院落，大门上方扁额上书“聆月寻芳”四字。虽也一言难尽，却倒是个清雅别致的名字，可我为什么要独自跑到这里来背诵术法，在东皇太苍宫不是一样可背。

我甩甩袖子跺跺脚，推门入院，环目四顾，院子不大，不像有人常住的模样，却收拾的干净整洁，正厢各小小的三间屋宇，透过打开的窗子可以见到正房屋内放着高桌大椅，桌上铺开的大幅绢纱，似乎是个画室，东厢屋内一张床榻，是可以暂时休息的房间，院内一颗清月桂树，枝叶茂盛，铺出一片阴凉，一张桌几放在树下，旁边两只苇草编就的蒲团，两本咒文书简赫然放在桌上。

两种术法都是基础术法，全篇咒文百字左右，真正的咒心也就八到十个字，却也不是一天便可学会的。术法口诀用的都是上古梵音，读法艰深坳口，字音轻重发音长短皆有学问，离陌神君似乎认为如此基础的咒法用不着当面教学，是以一字未教让我自行练习。

幸而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的藏书中有一大部分是上古梵语，我为了读懂那些传说轶事倒是下功夫学习过读音字体，朗读书写倒是不成问题。这两本咒术入门不知是哪位神仙编写的教材，使用的音律节拍方法来记录长短音和轻重，倒也是自学的一本好教材。我一边暗暗夸赞这位神仙，一边皱着眉头生记硬背这两句咒法心诀。背诵了大半日，抬头望值日功曹挂出来的计时星，眼看着戌时要过了，背咒文忘了时辰，不妨天已黑透了。

我本是夜明珠化形为人，目光视力自然异于常人，夜视的能力更是强于他神。专注的时候夜晚视物可完全不用照明也如在白昼中一样，但夜视需全身心投入，过于损耗心血，是以轻易是不用夜视的。

初时我并未知晓自己的夜视能力。一日为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新制的茶杯描制花纹，太过专心忘记了时间，描制完成，起身伸展双手伸了大大的懒腰，冷不防回头见东皇太苍青华帝君面沉如水的立于身后。

我吓了一跳，伸到半空的手臂茫然的在空中划了半圈，落于身体两则躬身见礼，帝君默立片刻，面无表情的出声问我“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恍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帝君因何这样问，这一恍神间猛然失了心神，忽觉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那以后便知道自己有这夜视的本领，但也受了帝君的吩咐轻易不可使用，一般的神仙也可以夜晚视物不用照明，但只是能大体看出一点轮廓，并不像我夜视如白昼纤毫必现。也不是我的夜视随便就可以看见，一定要全神而为，不能带任何杂念，是以耗费心力太过，尚不是我能承受的起的。

我默默合上咒书，伸手按压了几下眼睛，垂眼时看到桌几下方放着一只小盒，伸手拿出来打开，里边放着一颗照明用的夜明珠，珠子虽不大，光泽温润，却也是一只上好的珠子，我把珠倒过来，盒底果然有一圈浅浅的凹痕，正可当做珠盏使用，我把盒子端正的摆在桌几上，正着磨着是不是该去回了离陌上神，我先回东皇太苍宫去，明日再来修习。听得院外有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传来，扭头正见离陌神君走进院子，韶光上神已不知去向。

“初晴，可背熟咒诀？”离陌神君见我看到他，便不再刻意的落重步，又恢复了落脚无声的状态，袍摆轻动未见怎么动作，已经在另一只蒲团上坐了下来，开口问我。

我忙起身见礼，又去西厢给离陌神君端来杯茶，“回神君，背是背的熟了，只是不会运用。试了半响未招来半片云彩。”初进院时，我一边拿着书简读诵，一边在小院里转来转去，已经把小院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

“嗯。背熟了才能教你运用。”离陌上神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轻嗅了下，这才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我知离陌神君对于吃喝极其在意，这茶是我中途用自己乾坤袖袋里的茶泡的，不然也不敢随意端出来给离陌神君。

“我已差人去东皇太苍宫禀明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在你腾云术不能自由运用前就留在临析宫中修习。以免来回行路荒废时间。”离陌神君饮尽杯中茶，放下杯子抬头对我道。我抿了抿嘴角，内心里虽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得点头应了。这夜半深更的，凭我刚刚背会的咒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东皇太苍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