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初见笑寒

我第一次见到笑寒元君，是在知无殿的酒舫中。因着制酒先期产生的气味着实不怎么好闻，酒舫设在远离乙澜苑之外下风口的桃林深处，四四方方座小院。

正房收拾出一小间供帝君制酒中间休息所用，烧酒的灶设在西厢房中，不很大，精精致致的像个农家院里的做饭灶一样。彼时我正在酿制我的桃花酿，帝君是不爱喝这些花果酒的，他嫌花果酒度数太低无味。知无殿的三里桃林四时花开，且常开不败，只是不接果子。我翻到问心斋里制酒的书中说，桃花入酒疗百病养容颜除风邪壮筋骨，我便试着用桃花酿酒。

这日独自在酒坊中忙碌，忽然有一只手在我的肩头拍了一拍，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是决不会如此召唤我的，天枢和司命好喝酒，却最不喜酒坊前期酒糟的味道，从未见二人迈进过酒坊一步。

我转身回头，看见一个大眼睛的仙童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头发束在头顶，用一只木簪随意的别了，一身嫩红色男子儒衫，手里摇着一把纸扇，一又大眼水灵灵的看着我，见我回转身来，刷的一下收了纸扇，对我抱拳拱了拱手。“初晴上仙，小生有礼了。”神色中带了点轻挑模样出来。

我略皱了皱眉，眼神在小仙嫩红的衣袍一扫而过，当然，并不是说男仙就不能着艳色衣裳，天帝的五皇子离陌神君就对粉色情有独钟，一身桃花粉的罗绢袍服穿在身上，硬是有种遗世独立的威压之感。然这小仙童的嫩红色却只给人娘里娘气之感。

这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仙童，我虽很少出知无殿，毕竟在东皇太苍宫几千年了，东皇太苍宫里的扫洒仙童甚少更换，几乎所有的宫娥仙童都识得。宫娥仙童们都恭恭敬敬的称我一声上仙，实无人这样玩笑与我的。

面前这小童，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交拱的双手还未放下，我瞥了他的耳朵一眼，果然是个仙娥，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的东皇太苍宫中，从来没有哪个仙娥胆子大到敢女扮男装。

天宫看似自由，实则规矩森严，若是个没名堂的小仙如此乱闯，估计会被司礼监拖去受鞭刑。不过东皇太苍宫有禁制，她能进得来，想必也不是寻常小仙。

红衣仙娥见我只是望着她不做声。眨巴眨巴眼睛，把手垂下去，主动开口道，“你是初晴。”，并不是问句，倒像是很肯定我便是。我点头，“是的，我是初晴。”我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又望着她不做声，等她自己介绍。

红衣仙娥见我又不出声，接着说道，“我叫笑寒，东皇太苍青华帝君新封我为制酒真君，奉旨酿制仙人醉，你知道吧？”说着，抬手向我晃了晃东皇太苍宫的腰牌。哦！！我恍然，早该料到是她，前几日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说过一句，会有一个小仙娥过来酿制仙人醉。想必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