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很奇怪，比划简单至极，像是某些字的偏旁，却又不同，看牌位的手工，明显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清璃佯装窘迫，堆上笑说道，“清璃可是把大概的笔画都写对了的，殿下怎会不认得呢？”

他看不懂，她也就放心了，想来，二夫人陈惠妍与德妃也没看懂吧！否则，恐怕她昨晚连睡安稳觉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拎到宫里处死了。

宇文吉失笑摇头，又拿起另一个牌位，狐疑看她，“这……都是你亲手写的？”

“是！清璃没学过多少字，只简单写了些，那些笔画复杂的字，都不怎么会写，于是……都写了一半。”牌位背后莫恒的生日和卒年，都是写得阿拉伯数字。

“没读过多少书，能编出这么多字，你倒是厉害！”宇文吉拿着两个牌位，就转身丢在了炭炉里，如丢两片劈好的木柴。

清璃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炭炉里，火苗跳跃，她忙冲过去，伸手就要抓牌位，手腕被反手一拧，痛得她忍不住惊叫。

“宇文吉……你干什么？”

宇文吉顿时阴沉了脸色，将她扯进怀里，“你好好活着，你的牌位就不必留了，你母亲的，改日父皇下来圣旨，我陪你去迁坟祭拜，至于这陌生人的，那便是他的命，他的家人自会祭奠她，轮不到你多费心。”

清璃忙推开他，拿起莫恒的牌位，恐慌地抱在怀里，“这是我的私事！”

“你我是未婚夫妻，没有什么是私事！”宇文吉绝然夺了，直接把牌位丢进炭炉里，木板被火炭燃了，发出古怪的气味儿。

清璃看着炭炉，想哭，眼睛里却流不出眼泪，她忘了，眼泪昨晚都流干了。

牌位上的字，在火光里隐隐跳跃，灼了她的眼眶，两只眼睛生疼。

“先夫莫恒，生于一九八七年正月初三，卒于二零一六年七月初七，年仅三十岁

，生前任莫氏集团总裁，二零一五年十一月与清璃订婚，待清璃情深义重，曾许诺白头偕老，在生命最后一刻，莫恒亦不惜舍命换清璃活路，清璃不敢忘却前尘，以刻此莲位，缅怀先夫……清璃愿一生护他爱他，不管他魂归何处，不管他是否还记得清璃……”

宇文吉见她在火炉旁一动不动，无奈地自后拥住她，“爱妃，先吃饭吧，这牌位，还得烧一阵子。”

“我想看着它烧完！”清璃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指甲刺破了掌心，心，在胸腔里疼得隐隐颤抖。

宇文吉强硬地把她拉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过她的梳子亲手给她梳整长发，朝着窗外命令一声，“冯雷，进来吧！”

冯雷提着食盒进门，一双眼睛不敢四顾乱瞟，麻利地把饭菜摆在桌案上，筷子也放好，忙又从食盒最下面，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在梳妆台上，便恭谨倒退着出去。

清璃打开首饰盒，发现里面塞得满满的，手镯耳坠发簪头钗……

她拿起一支湖水蓝的步摇簪，赫然想起昨晚，慕容红药手腕上的几个手镯，忍不住就从镜子里看为她挽发髻的宇文吉。

“清璃尚未过门，殿下就送衣服，送首饰，清璃怎敢收……”

“雅苒和姨母害你，是我思虑不周，看到慕容红药手腕上那些东西，委实觉得你的穿戴寒碜了些，咱们不及老九有钱，却也不穷。养那三万兵花费不少，不过很快，咱们便会比老九更有钱。”

“殿下要从何处得银子？”

宇文吉笑了笑，“如你对九福公公说的，自己手上没有，就到仇人手上去抢。太子在朝中振作起来，老九忙于挣钱，这两兄弟，里应外合，招兵买马，共夺天下，指日可待。可他们忘了，这天下有我，他们岂会夺得走？”

清璃心底起了一层寒冰粒子，张了张口，

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对九福说那番话时，她在去他的三皇子府的路上，要恭喜他得了那三万兵马。

九福心血来潮，怂恿她去吊唁假死的慕容景芙，然后半是玩笑地与她谈论那些话题。

九福在，前后都不敢有人跟盯，宇文吉如何能窃听她的言语？！

那么昨晚……昨晚宇文恒来过的事……

清璃不敢再想下去，脸色惨淡黯然，视线忍不住落在他忙碌的手上……他这样给她绾发，是提醒她什么吗？皇族中的男子，倒是都擅长此事。

宇文吉看她一眼，拿过她手上的步摇簪，给她簪在发髻上，乌黑的发髻，顿时惊艳夺目，湖蓝色的玉片花瓣，层层叠叠组成一朵密实的花，自花朵上摇摇摆摆坠着五条细细的玉珠流苏……花朵栩栩如生，流苏摇曳生辉。

“以前常给母亲梳头……爱妃别多想。”他自镜子里端详她，“快洗漱吧，饭菜要冷了。”

真是多疑啊！她只是看了眼而已，什么时候多想了？

不过，她是真的怕，他又针对宇文恒生出什么歹意。

“殿下，咱们之间既是交易，您还是别做这种事的好！”

“既然是交易，就看一看交易的新条件吧。”宇文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