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妩的眼瞳闪了闪，秀眉轻拧，似乎在想沈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泽一下便看穿了江妩的想法，轻笑了一声：“在我半死不活的时候听见的。”

他是那天晚上的时候听见的，听见了江妩叫沈衍进隔间休息，也听见了江妩说她是他小妈的事情。

只不过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一开始只看到了江妩，并没有看到沈衍，他一是分不清他晚上听到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做梦。

直到看到沈衍从隔间出来，江妩给他和沈衍留出了一个适合沟通的空间。

他看着沈衍冒着青色胡茬的脸，确认了他没有做梦。

沈衍确实一直守在他的旁边。

那天江妩出去买早餐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但是那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和沈衍进行沟通了。

他把这些年来，对沈衍所有的不满都朝他吐了一遍。

沈衍跟他道歉了。

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父亲为自己没有照顾好他而道歉。

相比对不起，沈衍的眼神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

有内疚，有喜悦，还有懊恼……

当沈泽撇开偏见的时候，他也发现，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下意识忽略掉了沈衍对他的关心。

所以他释怀了。

他唯一纠结的，可能就是他妈和沈衍之间的情感。

他不懂，如果沈衍和他妈如果不相爱的话，为什么会结婚，为什么会生下他？

他想问，可是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当江妩提着早餐回来的时候，沈泽忽然就觉得不重要了。

逝者已逝，他没有必要追究着过往不存在的感情，去道德绑架要求沈衍不能开始新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他从未在沈衍的脸上看到过那么多出自于本心的开心表情。

他也是。

自从江妩出现，他感觉他的人生里出现了另一个小太阳。

虽然总是会跟他拌嘴，跟他抢游戏机，坑他的钱，还喜欢耍赖。

但是她也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他，要以正确的态度对待每一件事，做了就一定要做好，尊重他的爱好，并且无条件相信他的实力。

想到这，沈泽唇角勾了勾，下垂的狗狗眼中的戾气不在，清澈的瞳孔里充满柔和。

他拉着行李箱先一步迈腿走了出去，“是走累了吗？我亲爱的小妈，需不需要我爸抱着你走啊？”

少年话里的调侃让江妩羞红了脸。

一抬头却发现沈衍神态自若，江妩恼羞成怒，“沈衍，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怎么不跟我说？”

沈衍无奈，抬手摸了摸江妩炸毛的头，“我没告诉他。”

但是他从来没有担心过，沈泽会抗拒他再婚。

沈泽都走到沈衍的车前了，一回头江妩和沈衍还站在电梯口“粘腻”的摸头，不由扶额：“大哥大姐们，能不能回家再腻？都多大年纪人了，谈恋爱还那么小学生呢。”

“沈泽！你说谁小学生呢！”

“说你呢！”

“……”

又是一路拌嘴回家。

晚上，江妩提议在家里打火锅吃。

按照以往，沈衍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

但是奈何这个建议是江妩提出来的。

沈衍只好默默地把手机递给江妩，让江妩用他的手机点菜。

他拿着笔记本，坐在一旁的软榻沙发上，处理着公务。

沙发对面是，凑在一起看着一部手机点菜的沈泽和江妩。

“我要吃这个。”

“这个。”

“江妩，你怎么把我要吃的毛血旺取消了？！”

“我点菜，我想取消就取消！”

“不行，你快给我添加回来。”沈泽伸手就想要去抢江妩的手机。

“我就不！”江妩立刻把手机往回掏。

沈泽正要扑过去，沈衍仿佛长了第三只眼睛一般，明明眼睛看着的是电脑屏幕，却沉声道：“沈泽。”

简单的两个字就像禁令一般，立马制止了沈泽的动作。

沈泽只好乖巧地坐回原来的位置，面对江妩的呲牙咧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心中默念：“我习惯了，我不生气！”

江妩躺在沙发上，把手机举到头顶，在沈泽看不见的地方，把刚刚故意取消掉的毛血旺重新点回来。

刚把毛血旺加入购物车，就听见沈衍轻柔的声音：“娇娇，坐起来，那样躺着伤眼睛。”

“娇娇”是沈衍叫江妩的昵称。

实在是因为江妩在他面前太娇气了！

他觉得没有任何一个昵称比这个更适合她。

虽然相比于叫沈泽的态度好上千万倍，但是江妩还是被沈泽给嘲笑了。

半斤八两的俩人。

“老公~~~沈泽笑我！！！”

遇到事情，选择找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