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法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才20岁，装的那么老沉干嘛，小孩子”。

袁深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声音严肃又认真，“不是装老沉，工作马虎不得”。

高法医眼里流露出赞赏，回头转身拍了一下助理的头，“工作不认真，发什么呆”。

小助理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对不起高法医”，高法医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工作。助理拍拍胸口，大喘一个气，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边上的工具箱里拿出一瓶喷雾试剂，轻轻一按，静等几秒手肘尸骨上发生了反应，他激动的用证物袋套好存好。

他们这次处警一共来了三十二人，由于现场实在是惨烈，大家都志同意合的不言一语，默默地干着手里的活儿，高法医和高队长，靠在一颗大树上，一人喝了口水，高法医道：“这些杀人犯简直是惨绝人寰，畜生不如”，高队长也叹了口气，“这尸骨累累的，又是几十个家庭的噩梦和不完整”。

两人都皱眉不语，远处时不时有警员在小声的分析着各种发现，小心的整理着证据。

树上不知何时停了几只灰色的赶马雀，眼睛睁得圆圆的，张着鸟嘴在叫唤着，眼里似是有雾气，叫的声声凄凉，如在泣血，它们在为这满地尸骨叫冤。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哭的震撼住，赶马雀在西北边陲一带被先一辈的老人认为是极不祥的征兆，他们坚信只要赶马雀一出现，就必定有人死，所以那里的老人只要一看到这类鸟都会极为嫌弃的赶走它，深怕它给自己带来不好得厄运。

两位高队长抬头看去，一支枝丫上蹲着一排灰突突的鸟儿，对着地下的尸骨叫的哀声鸣鸣。

一阵风刮起，那群灰突突的鸟儿一个惊吓，纷纷拍翅而起，盘旋在尸骨上方，哀鸣不断，似是在告诉他们尸额冤情。

在场的人更加沉默寡言，快速的从脚下的枯叶里翻找出新的尸骨，拍照，取证，装尸袋，搬运到车上，在场的除了两位高队资历久一点，就是法证处的老徐出过的现场多一点，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场面，不知道是最近在队里加班泡面吃多了胃炎犯了，还是心里为死者不忿，呕心想吐的感觉压下一波，又升起。另他的脸色有些难堪。

他想，可要忍住啊，他是老人了，又不是那两个刚刚入队的小伙子，要是自己在出现场吐了，那他的老脸丢大了。

他一边思忖着，一边看了一眼旁边新来的袁深，这小伙子依旧在不停的取证装尸袋，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影响不了他，他的眼里只有现场的尸骨，他暗暗点点头，“这小伙子不耐，在刑警队里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高队自然也注意到了老徐的动作，她走过去，声音轻轻的又不掩饰自豪的说了一句，“我亲自挑的人，怎样，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