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忧，安夫人听说此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在意，老夫人愿意护着，她也没必要非去讨嫌，反正柳洳雨只是个无颜女而已，也耽误不了瑜儿的前程。其他姨娘听说了，吩咐丫头准备东西，等着明日去拜访下楚姨娘，要是能入了五小姐眼就更好。

唐姨娘那边，气得砸了一套珍贵茶具，砸完后又开始后悔，便恶狠狠地将这笔账全都算在了柳洳雨身上，她正发着火，便听到丫鬟战战兢兢地通报，“姨娘，老爷来了。”

脸上的怒气顷刻消失，唐姨娘整理鬓边的碎发，姿态婀娜，她走向柳老爷，娇滴滴道：“老爷，你好久没来看过妾身了。”

“这几日忙得很，”柳老爷前些日子为了老娘的病推掉了好几桩生意，柳老夫人一转好，就去别的县做生意了，今日才回来，去了老夫人和安夫人的院子后，第一时间就来了唐姨娘这儿，他看到地上的碎片，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唐姨娘一巴掌拍在丫鬟的肩上，“这丫头，一直笨手笨脚的，今日让她给我端个茶，直接把我这一套茶杯都给弄碎了，您来之前，我正训着她呢。”

柳老爷开口便想斥责，看清这丫头泪水涟涟的清秀脸蛋时，心便软了三分，“罢了，打了就打了，府中也不差这一套茶具。”

他如此大的转变唐姨娘又怎么会不知，她抱住柳老爷的胳膊。

“老爷说的是。”借着这个动作，将丫鬟的脸挡了个一干二净，“老爷用过饭了没？”

唐姨娘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丫头都打发走，和柳老爷谈天，说到柳洳雨的时候，她顿了一下，低声道：“许是妾身多心了，自五小姐死而复生后，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老爷，您想想，她以前什么样子，别人问她一句话，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胆大包天不说，还敢顶撞您。”

“您再想想，她以前哪会什么医术，谁会教她一个丑丫头这些，她要是会这些，这么多年干嘛要憋着。”

“徐医官这种人物都治不好的病，她轻轻松松就能治好，昨天大晚上的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去哪里了，大家找她的时候，她自己又过来了，多奇怪啊，您说，她该不会是被孤魂野鬼附身了吧。”

“老夫人连正经的嫡女三小姐都没这么护过，却处处护着她，该不会是被她蛊惑了吧。”

听到她最后扯到柳老夫人身上了，柳老爷皱了皱眉，“别胡说八道，她救了母亲的命，母亲对她好才是应该的，而且，母亲心智坚定，万万不会被人轻易蛊惑，你莫要乱说。”

唐姨娘撇了撇嘴，“老夫人心智坚定，可万一，那不是老夫人……”

“唐氏！你给我住嘴！”柳老爷严肃警告她道，声音都比原来高了三分，“胡言乱语，怪力乱神，不敬长辈，难怪芷儿被你教成了那样！禁足十日！”

言罢，他拂袖离去，显然是余怒未消。

唐姨娘轻笑了一声，方才她说话的时候，柳老爷分明信了一分，今日他不相信，下一次呢，她重复了十几遍呢，要是还有别人和她一样，柳老爷会一直坚定吗？

那人对柳老爷的这份心思，把握得不可谓不好。

……

一夜之间，在几位老夫人的帮助下，阜城的风向就变了。

谁要是还谈着柳五小姐弑杀祖母的旧事，保准会被人嘲笑，人家五小姐可不是杀人，是救人呢，还要再加上一句你这人怎么听风就是雨呢，浑然忘记几日前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你要是这么说他，他便来上一句知错就要改。

“哎，你说柳五小姐的医术真的那么好？徐医官都没办法，她能解决？”

“人家柳老夫人还稀得骗你？当天柳府就那么多人，不是柳五小姐救得，还能是谁救得？”

“真是人不可貌相。对了，我要没记错的话，徐医官比五小姐大上足足两岁吧，医术还不如五小姐，这天才的名头是不是要换人了？徐医官这名头，真是言过其实了。”

“我给你说个秘密，张家那个得了病的小公子，根本不是徐医官治的，是她师父治好了再把名声给她的。”

“够了！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呢？”书琴怒气冲冲，指着说话的两人道，“张家公子不是我家小姐救得还能是谁？柳老夫人本就生了重病，宫中太医见了也只能说一声无药可医。”

抬头时，看到徐柔柔主仆二人，说闲话得人，嘴角僵了僵，背后说人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岂是一个尴尬得了。

说话的人声音弱了许多，嘀咕道：“那人家柳五小姐是怎么治好的？”

书琴冷笑一声，“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歪门邪道？指不定整件事情都是柳家谋划的呢，柳老夫人根本没病，就是为了踩着我家小姐上位。”

“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指不定哪天就原型暴露了。”

徐柔柔捏着衣角，脖颈臊得通红，低声道：“书琴，住嘴。”

柳老夫人要是没病，她诊断出来的是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不通医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