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瞅左右，右边的工部带头的老郎中点着脑袋昏昏欲睡毫无反应。

唯独左边的刑部侍郎赖恭虽是酷吏，但严于律己，以身作则，依旧跪的笔直。

蒋进又使劲张大鼻子嗅了嗅，确认无误后扯了扯赖恭，狐疑道：“赖大人，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没有！”

赖恭不为所动。

“咕噜噜~”

一阵清晰的腹鸣声响起，让赖恭跪的笔直的腰杆差点折断。

以酷辣刑罚手段闻名的赖恭，如同冷面铁人的脸上破天荒的泛起了晕红。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这肚子真是不争气，半点不由人。

蒋进咧了咧嘴，想笑，笑不出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再互相残害呢。

转头重新看向宫门紧闭的凤仪门，随风送到鼻子里的诱惑味道越来越浓，饥饿的肚子鸣叫声也越来越明显急促，声音里满都是迫不及待。

可蒋进的一颗心却没有半点激动，反而不断的下沉。

本来就完全偏离的预期的场面，似乎又要发生不好的变故了。

“这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饭食？！”

“你跪糊涂了吗？这里哪来的饭食！”

“不，就是饭食，味道越来

越浓了，是哪里来的，是宫门……内？”

其他人也闻到了随风送来的饭菜香味，一时议论与腹鸣齐飞，可嗡嗡议论声才刚热烈了一下，就被一句宫门内给压死了。

只剩下不争气的肚子不停鼓噪，渐渐还形成了众人合力的节奏。

一时惊异，羞耻，恼怒交织，众人齐齐收声，扫空昏沉凝视着厚重宫门。

大批脚步声由远及近，宫墙上的禁军有了反应，但很快平息下来。

后宫的宫门咯吱吱被打开，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下，小德子昂首而出，面带笑容。

在他身后，长长的御膳房队伍排的看不见尾巴。

跨出宫门也不说话，小德子一挥手，身后队伍御膳房的人鱼贯而过，分散开来，将一个又一个食盒按照人头摆放到众人面前，完事后一言不发扯回凤仪门。

“诸位，咱家见过！”敷衍的行了个礼，小德子本来就站着居高临下还嫌不够，脖子昂的开始用鼻孔看人。

对于一切与秦云作对的人，他都不会抱有好感。

“也就是陛下心地善良，夙夜兴寝，还记挂着你们，特意吩咐御膳房赶制饭食赐尔等饱腹，不使尔等忍饥挨饿。”

毫不掩饰的厌恶

鄙视眼神来回扫视，小德子讥嘲之意不加掩饰。

“可尔等倒好，不思为君分忧，反而跪在这里意以众意逼迫君上。我虽然是个奴才，但也要说，尔等的十年寒窗，四书五经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阉人，你放肆！”

“肢体不全的阉奴，也敢在这里桀犬吠尧！”

“阉竖犬吠，求死耶！”

“刑余之徒，我等堂堂命官，岂容你犬口污蔑！”

本来就满腹怨气的众人，立刻就被小德子刺激的炸了。

陛下对我们视而不见，宰相以炭火馈赠羞辱，我们奈何不得，只能生受着。

你这阉奴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嘲讽！

“呵呵~”独立在众人面前，小德子冷笑一声，浑然不惧，反唇相讥，“犬吠这词用在尔等身上才最贴切！我纵然是奴才，也比你们懂得什么叫忠君。废话少说，饭食在此，嗟，来食！”

一句嗟，来食，惊骇全场，鸦雀无声。

仿佛不敢置信，区区一个阉奴，居然敢如此放肆羞辱他们。

小德子才不管一帮殊无好感的家伙什么想法心思，痛痛快快嘲讽完毕转身就走。

这又是冷风如刀，又是烈火炙烤，后面寒冰前面炙热的感觉

古怪又难受，小德子才没心思留下跟一群伪君子掰扯。

“阉奴，阉奴，阉奴！”

“阉竖，狗才阉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老夫六十余载人生，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刑余阉竖！”

“啊，气煞我也！阉奴休走！”

惊愕过后，一群人彻底炸裂，张牙舞爪跳起来，不顾久跪僵硬酥麻，哪怕是跌倒了，扒拉着地爬也要过去抓住小德子撕扯一番解恨。

“嘎吱~砰！”

可惜重重关闭的宫门无情的拒绝了所有人。

“城头禁军听着，陛下有令，君子好成人之美，门外面的既然爱跪着，那就让他们一次跪个够！禁军守卫，领旨督办，不得有误！”

小德子穿过宫墙传来的不屑声音，让狂怒堪比熊熊火盆灼热的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

“喏！”

禁军整齐划一，气势凛然的应诺声像一道雷，劈的众人再次头晕目眩。

“陛下，陛下啊，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