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席林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瞬间炸起，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下意识反应，他要将自己的意识从这片空间中抽离出去。

然而，他失败了……

“出不去？！”

席林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他从未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事。

这可是自己的意识空间！

自己的意识竟然被困在了自己的意识空间中？

这可能吗？

这合理吗？

这……是人能办到的吗？

当布加尔的手臂穿透席林的身体，当席林看见眼前男人身后展开的双翼，他才恍然大悟——对方确实不是人。

“恶魔？”

“哦？”

布加尔抽回恶魔之爪，上面有一道残留的灵体，而席林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意识空间的另外一端。

也好在这里是意识空间，席林只是意识变得沉重了一些，凝聚而出的精神体变得虚幻了一些。

如果是在外面，这一击直接就能捏爆他的心脏！

“你确实比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弱者要强不少。”

布加尔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残余的灵体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

“味道还行，有点臭……诅咒放太多了？”

看着对方就像是在点评一道菜肴一般点评着自己灵魂的味道，纵然是以收集强者灵魂为乐的席林也不由得心口一阵恶寒。

而且这“盐放多了”的既视感是什么鬼？

那可是诅咒！

席林很清楚，在自己抛弃传统的魔法术式，转而投向诅咒术式的环抱之时，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就已经全都奉献给了诅咒。

在这个空间之中，除了那十三道诅咒之外，还有第十四道诅咒——他本身。

他自己就是一个诅咒聚合体！

且，论强度，还要在那十三道诅咒之上。

要是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吞了席林的身体或者灵魂，十有八九会被诅咒折磨得痛不欲生，然后在蚀骨抽髓般的绝望之中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走到尽头。

可显然……眼前的恶魔并不在此列之中。

他就像是美食家一样，不仅没有被恶毒的诅咒侵蚀污染，反而将它们全部净化——用嘴。

这是席林长这么大见过最匪夷所思，也最简单粗暴的消除诅咒方式。

同时，他也意识到，眼前这个恶魔的可怕程度，远超自己想象！

“魔王级别的存在？”席林惊惧的同时也很疑惑：“可我记得……新一代的魔王候选者里没你这号人啊？”

“已经开始选新魔王了吗？”布加尔扭了扭脖子，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波动：“格罗尼那小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人赶下去了？”

格罗尼？

席林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跟应激反应似的，全身上下都打了个哆嗦。

暗夜魔王的威名，至今仍响彻整片大陆！

那是无数人午夜梦回的黑暗，一生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如果不是十年前其突然失踪，空间裂缝中的恶魔极有可能已经完成了种族统一，开始向现实世界展开攻伐……

哪怕不是恶魔一族，席林也知道，格罗尼在族内声望极高，几乎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也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即便是在暗地里，也都要尊称一声“魔王大人”。

可眼前的男人，不禁毫无波澜地说出了这个名字，甚至称其为“小子”？

“你……和暗夜魔王是什么关系？”

“也没有什么关系。”布加尔依旧面无表情：“他是我儿子而已。”

席林：“！！！”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从未听说过暗夜魔王竟然还有一名父亲……

魔族都盛传他是从虚空中诞生的魔王，是有可能登临神位，成为魔神的天纵之才！

一定是对手为了震慑自己，故意设下的话术圈套。

席林赶紧调整心态，同时念头百转。

“阁下，我……或者说我们，和你有什么过节吗？”

席林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调集所有可控的诅咒。

“真是可笑。”布加尔似乎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但下垂的嘴角只让他显得扭曲，不过眼中的轻蔑却是极为明显：“你刚刚兴奋激动的模样我还历历在目，那时你心中是否也有这样的疑问？”

“当然，妄图冒犯我的虫豸实在太多，杀不杀全凭我的心情，但你……”布加尔重新变得冷漠：“却已不是冒犯我这么简单。”

“妄图窥伺吾主，仅此一条，你就罪无可赦！”

听到这里，席林心中顿悟。

“你是落日山脉的……？”

此时，他的心中已然将发布任务的冒险者协会骂了个狗血淋头。

光说这里有亡灵……特么这么大一只恶魔看不见啊？

还说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