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秘密，会被祁凌这么直白地公之与众。

这祁凌怕不是个傻子？

否则他为什么要说出那件事来？明明他们才是同一阵营的啊！

白依盯着祁凌，忽然想起那天和柳成松云雨之时，她为何说“柳郎，我错了”。

因为她无意说了祁凌的坏话，柳成松就故意折腾她。

——这么说，祁凌是听见自己说的坏话了，所以在这报复她！

白依艰难转头，看见公输建同那不敢相信的眼神，心里顿时一凉。

不能承认！

白依叫道：“他胡说的！”她泪流满面：“那都是柳成松逼我的！他强迫我！”

“血脉呢？”公输建同问她，“换成妖修血脉，也是他逼你的吗？！”

夜无极很淡然地“呵呵”了一声，抱臂看戏。

封烟下意识往夜无极那边挪了挪，她现在看不见，只想离白依远一点。

白依急切地想去拉公输建同的衣袖，但被他躲开了。

他曾放在心底的人儿，却将自己作践到了尘埃里。

白依还想说什么，天边忽然飞回来一个人，那人缺了一条胳膊，满身是血，一落到地上就摔了一跤，然后爬起来，跌跌撞撞朝祁凌跑去。

司徒澈也飞了回来，看见白依的时候眉心皱了一下，然后站到封烟身旁，干净温暖的手指牵住她的手，封烟马上回握了过去。

柳成松已经是强弩之末，司徒澈料定他命不久矣，但没想到，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竟然又逃回了这里。

柳成松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站在祁凌身边，解了他的束缚，断续道：“起，来，跟我，走。”

他的呼吸声像个破风箱。

祁凌抬眼瞟了他一眼，眼神微动，又垂下眸子：“你都伤成这般模样，还能带我去哪？我不走。”

柳成松剧烈咳嗽了两声，脸色由白急剧变成了红色，他抬起剑指着祁凌，将这段日子积攒的怨气都骂了出来。

“祁凌，你这个废物！”

“真没想到，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和代价，竟然就复活了你这样一个废物！”

“祁凌！你原来的杀伐和霸气，都去哪了！”

“你说自你醒了，我叫你换血脉你不换，叫你继续吞魂魄你也不吞，你……你这个废物！”

祁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吊梢眼冷着看人的时候，含着七分邪气。

但祁凌随即就笑了起来，缝合的脸略显扭曲，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柳成松：“是老子求着你复活的？”

“你！”柳成松被他噎住。

一张红脸涨成了猪肝色。

祁凌继续笑问：“我问你，我若跟你一样换了妖族血脉，我是人还是妖？我这靠着无数魂魄缝补起来的魂魄，我又是人还是鬼？”

“你……”柳成松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当年夜无极上位，杀了老魔尊众多手下，柳成松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

他魔族不敢回，仙族无立足之地，只能去万妖谷寻求庇护。

为了隐藏踪迹，他甚至将全身血脉换成妖族血脉，这样，无论是仙族还是魔族，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妖修。

而他，这五百年来，从来没放弃复活老魔尊这件事。

祁凌当年陨落之后，尸体就不见了，仙魔两族后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万没想到，竟然是被柳成松给偷走了，还用邪术将之复活。

封烟听着两人的对话，勉强将故事猜出了个大概。

但现在看来，祁凌对自己被复活这件事十分不满。

祁凌指了指自己的脸，直勾勾盯着柳成松：“你趁着老子还没醒，强行灌给老子那么多冤魂，老子天天听他们在脑子里叫，你懂这种痛苦吗？”

他又扯了扯自己的脸皮，继续道：“你给老子弄地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经过老子的同意了吗？”

“这重要吗？你是曾经的魔尊！”柳成松声嘶力竭地叫道。

“老子有自己的骄傲，你懂吗？”祁凌道：“你既然对老魔尊有这么大的执念，干脆扶持自己做老魔尊不好吗？你这么一搞，老子再想投胎都难了。”

“说的太好了！”封烟在心底忍不住赞叹了一下。

但柳成松的神色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握着剑的手抖的厉害，断臂伤口不断流血，嘴角也流血，再加上被祁凌气的，喷了口血倒在地上，挣动了一下之后就没了动静。

夜无极上前查看了一下，确定道：“死了。”

封烟不知道他是说谁死了，蒙在发带下的眼睛迷茫地眨了眨。

柳成松死了，白依盯着他的尸体微微发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她抬头去看司徒澈，发现他正跟封烟不知在耳语什么；她转头去看公输建同，后者一样没有看她。

“大师兄……”白依颤着声音叫，“师尊……”

司徒澈终于看她，“白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