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鹩子蠢是蠢了点,但记忆力惊人,一个弯路都没有多拐的将她带到了南山天坛下。
听南山脚下的人说,天坛可不是谁人都能进。
里面守卫森严,尤其是祭祀期间。
守卫森严?到底有多森严?
她立马派小鹩子去打探,到底从哪边墙垣翻进去,才能离那祭祀的人最近。
等到小鹩子打探清楚了,她也不敢冒进,而是在等着日晷上的光影渐渐移动,落在了用晚膳的时刻上。
干旱时期,僧多粥少,抢饭的时候,守卫才最为松懈。
她不再犹豫,迅速用白绢覆面,跟着小鹩子跑到了天坛外围的一处墙垣上。三下五除二,翻了进去。
像一片飞叶落在地上,冷小容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正站在墙角上,抬头,有两条路摆在面前。
“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右边!”小鹩子小声叫道。
天坛里果然戒备森严,饶是个寺庙般的地方,却每隔一个院子设一侍卫来回巡逻。
躲避起来十分困难,只好按老规矩来了。
她偷偷靠近侍卫,几招简单利落的动作把人打昏在地,然后又拖进草丛里,把邹子明送的***喂了一粒给他们。
一个接一个的搞定后,终于到了小鹩子打探到的目的地。
那是个极大的金殿,撞钟声和梵唱声从里面接连不断的传来,冷小容隐在假山后头,心里顿感一阵心烦:看来里面和尚不少啊!
如此一来,她只好调虎离山了。
冷小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打火石,直接打燃扔进假山里。
假山里的草木因为无雨全都枯透了,遇到点火星子便立马烧了起来。
冷小容提着裙摆,费尽力气才爬上了二层楼高的梁柱。
火势越来越大,她即便是攀在房梁上也被熏得泪水连连。
小鹩子也受不了了,直接把头埋进了她的衣襟。
冷小容骂骂咧咧:“你又吃我豆腐?要不是看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份上,我一准把你丢尽火坑里!”
话刚说完,就有穿着蓝袍子的和尚推开金殿的大门,不待和尚细看,便被熏得直咳嗽,尔后金殿发出慌乱地叫喊,奔走相告:“走水啦,走水啦!”
旱天走水可是件棘手的事情,再加上,许多侍卫都被她弄趴下了,和尚是叫破了喉咙也才来了几个人。
金殿里的和尚只好出来一起想办法。
“这个怎么办啊,天坛本就只
有些吃喝的水,用完了也不一定救得了火!”
“那怎么办,总不可能眼见着把天坛烧没了吧。”
一年纪最大,黄面白须的老和尚被几个小孩子搀着走出来,步履蹒跚,想必是最后出金殿的人了。
老和尚的眼睛浑浊且激动,让人无端有些心软:“天坛里的水是救命水,用不得!你们快去背些沙来掩火!”
老和尚极有声望,他一发言,旁人无敢不从,纷纷朝外面跑去。
小和尚们也赶紧牵着老和尚速速离开。
冷小容这才从房梁上攀下来,身形一闪便溜进了金殿里。
烟雾弥漫中,依稀能见着一座座庄严巍峨的塑像林立其中。
她四处搜了一遍,发现祭祀的男子被关在后堂的一间经房内。
他衣衫褴褛,冷得蜷在牢笼的一角,双手环抱着取暖。面具的眼睛紧紧闭着,眯成一条下坠的弧度,是双好看的吊梢眼。
他居然在睡觉?
这是绝望透顶的表现,还是害怕得晕了过去?
冷小容走到牢笼前,半蹲下来,叩了叩栅栏。
“砰砰砰!”
男子闻声惶然惊醒,安详无比的吊梢眼再也不复方才的平静,立刻睁得大大的,惊恐万分的看
着她。
这反差也忒大了!她还一直以为,他很特别呢。
原来也只是个绝望的胆小鬼罢了。
不过,她喜欢胆小鬼,胆小鬼才好操控。
冷小容在他牢笼前,扇了扇尚且不浓的烟雾:“想走么?现在外头起火了,这是你唯一可以出去的机会。”
他往后缩了缩,面具里发出的声音有种久经压抑的沙哑,像是很久都没同人说过话一样。但却是很有磁性的男声。“你别过来……我不走……”
冷小容略为诧异,睁大了眼睛:“不走?等着祭祀放**的血吗?”
男子十分坚定:“你别过来……”
“冥顽不灵,你要是不跟我走,明天就会被献祭。要死还是要活,你自己想想清楚。”
男子犹豫了,吊梢眼转了转:“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外面的火是你放的,我不相信你这种十恶不赦的人。”
哟呵,没看出来这个胆小鬼还挺聪明的。
冷小容找了个扫帚,用木头的那端将牢笼的栅栏,压出个大大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