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从旁走过,看着她忧心忡忡地样子,冷不丁地冒一句:“别做梦了,这雨掉不下来的。”
雨掉不下来,北方可是要打仗的,打仗可是会死人的!她可不想两个哥哥出什么意外。
冷小容气道:“胡说什么,小倌!”
话闭,又觉得自己调侃过了些,呐呐地捂着嘴。
石头的父亲也是从医的,从前在京城外的十里县开了个小医馆,生意还算凑合。
石头一生下来,他父亲便想让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大夫,琢磨过去琢磨过来,便给他取了名叫“有方”。
石有方呀石有方,从今往后,就不缺治病的方子。
寓意是虽好的,可在石头十一岁那年,他爹爹在医馆里医死了人,那人偏偏又是县太爷的老婆。
自此,家道中落,父亲受刑而死,母亲饿死街头。
留得他一个人,形貌还算标志,便被人卖到了倌管。
恰好赶上穆泷月去收租费,见他可怜,便把他买了下来,还给他些银钱。后来,石头学医有成,被召入宫成为御医。
一次穆泷月在宫中毒发,就是石头就的诊,自打知道穆泷月就是七王爷,便辞去官职,留在钰王府。
曾经他做
被卖倌管的经历,当是他人生中的一大羞辱。
冷小容真后悔自己一时口快。
“对不起……石头,我……”
石头搔了搔头:“没事,我知道你担心你两个哥哥,一时心急。”
僚国子饱受干渴之苦,北境战还没开打,就早已经民不聊生。
皇宫里也不大不太平。太子东宫的赫妃早产了,听说是因为白家小姐最近与太子走得很近,所以才受了刺激。
太子妃入狱,赫妃本来还指望着诞下孩儿,成为东宫之主,哪晓得一向倾慕钰王的白千薇竟然突然换了性子,主动对太子投怀送抱。
这其中缘由,冷小容是再清楚不过了。
白千薇是受不了穆泷月的刺激,一时想不通,便和投奔了太子。
太子虽喜欢冷小容,可长期热脸贴冷屁股,时日长了也觉得自讨没趣。
再加上头回在宫里,要用强冷小容时,被邹子明横手一插,他便彻底放弃了这烙人的烫手山芋。
倒是白千薇这么个娇怜欲滴的可人儿,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扑,是个人也把持不住。不过一个月而已,太子就与她你侬我侬。
由此看来,穆泷月当真不是常人,任凭白千薇如何投怀
送抱,又哭又嚎,也不动如山。
相较之下,还是邹子明要通情达理得多。但凡姑娘来揩他的油,他总是笑盈盈的站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缩不退。
完事了只把衣裳理了理,跟掌灯的穜小子说:“下次见她,记得绕道。”
夜深了,东宫梁上高挂的灯笼穗子上,凝了一层薄薄的秋露,远远看着像哭红了的眼睛。
几个女婢掌着宫灯,匆匆朝太子的寝殿而去,时不时窸窣几句。
“喂,你们说白小姐打小就喜欢七王爷,最近一个月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使劲朝太子身上扑,还要不要她大家闺秀的名节。”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钰王呀,和荣府冷小容走得很近呢,还手把手的教琴,那场面……啧啧……那冷小容怎么能和白小姐比,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能贴着太子,气一气钰王咯。”
走在前面一肥头油面的男子回头斥责道。“胡话!白小姐也是你们这些杂碎能议论的?小心你们的舌头!”
交头接耳的几个奴婢连忙捂住了嘴巴。
白千薇自从被穆泷月轰出钰王府后,性情大变。
初来东宫的时候,她偶然听见
几个奴婢在议论冷小容与穆龙月的关系时,她便娇滴滴的往太子肩头一伏,清风碎语的在他耳畔说了几句。
太子眼中生怒,长袖一扫,即刻让人抓了那多嘴的奴婢,割了舌头,流血而亡。
自此冷小容成了东宫的禁词。
此时,京畿城里,沐月湖畔。
秋风瑟瑟,碧波微拂。
盘侍女们背着琴,提着灯,拍成长长的一竖,从高处瞧着像是一条发光的蜈蚣。
蜈蚣慢慢爬呀爬,爬上了一艘靠岸的画舫。船儿不多大,只有一层,却精致无比,应有尽有。
船间里的灯明亮的照着一双人影,相对而坐。女子身姿羸弱,男子肩宽胸阔。
侍女们鱼贯而入,为二人端茶倒酒,起舞歌升。
船家脱开缰绳,岸上的纤夫踩在透凉的湖水里,推着小船儿离开了岸,慢慢飘进了湖心。
京畿就只得这一个湖,来此游玩的人甚多。
偌大的一个沐月湖中,船只错落。可仿佛所有的船,都在围着它转。
小船里鼓瑟吹笙,船灯映着白千薇的身子,像在她身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金纸。
太子将她揽在怀里,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