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栀引坐在轿撵上被颠啊颠啊颠了好久,正当她有些腰酸背痛之际,她察觉到轿子被轿夫放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好不热闹。奏乐声、道贺声、鞭炮声夹杂在一起,一整个喜庆的氛围就这样萦绕在她的身边。
突然轿子微微向前倾斜,她虽然盖着鸾凤和鸣的喜帕,还是能从缝隙之中窥探到轿帘已经被人掀起,她瞥见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身前。谢栀引的脸微微一红,然后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任由他将自己拉出轿撵。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触哥哥以外的男子的肌肤,温热的触感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颤。这应该就是封玹砚的手吧,真好看。
出了轿子后,他就把自己手抽了回去。随后便有人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段红绸,红绸由两人各执一端,另一端人拉着她移步往院内走去。
“小心台阶。”一旁的男声温柔地提醒着。
“谢谢。”她柔声道。真温柔啊,如果自己必须得过的短暂婚姻是跟这样一个体贴的人共度的话,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一层层的台阶踏上越下,直到跨过火盆,越过门槛之后,他们才终于进到了拜堂的外厅。
各种乐器的声音响作一团,她站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乐响停下来。接下来就是由傧相主持婚礼了。
突然她听到一旁宾客的传来几声抽气,原本热闹的院子里突然气氛异常地叽叽喳喳起来,谢栀引竖起耳朵想听个真切。
“啊呀,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一只挂着红花绸缎的鸡?”
“你还不知道吧,贵妃在婚前找人算了一卦,说崇阳公主命中带煞,必将克死第一任夫君,所以找了只鸡来拜堂抵祸。”
“这当真是闻所未闻。”
“竟然找了只鸡来拜堂,真是贻笑大方。”
“焦丘那儿来的人果然不吉利啊…”
谢栀引被旁的人说的那些话搞的云里雾里的。她命中带煞?克夫?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贵妃如何得知她的生辰八字,找谁算的?还有——鸡?什么鸡?
直到耳边传出“咯咯咯”的鸡叫声,谢栀引才幡然醒悟。好家伙,这是让她头婚嫁给一只鸡了,她现在正跟一只鸡对着磕头呢!
“夫妻对拜!”傧相道。
此时谢栀引已经被气昏了头,直接甩了手上的红绸打算掀起盖头来看个真切,没想到身边有人压住她的胳膊和肩。
“不懂规矩。”听着声音像是个四五十岁的礼教姑姑。
她又挣扎一下,压在她肩上的力道便更重了,直到她疼到不敢动了,那只手才从她肩上撤下去。最后被人按着头跟那只鸡拜完了堂。
拜完后谢栀引死活不想起来,但还是被人像一只小鸡一样拎出了前厅。
宾客们则被安排在院里坐开了席。
谢栀引委屈地想哭,但又什么都不能说,该死的槐国,还主国、大国、礼仪之邦呢。她又想哥哥了……
礼成之后,她被送到了喜房之内。
“坐吧。”依旧是刚刚那个搀她出轿的男人在说话。
谢栀引终于等到了掀开盖头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把扬了红布盖。
“你们欺人太甚!”她泪眼盈盈地对上那个男人的眼正欲控诉。
等等,怎么会是他!?
男人见到她真容之后也眯起了黑眸,随后嗤笑,原来是她。
当天暗卫向他回禀那个推了她的女子最后跑进了崇阳公主的院子里的时候,他只以为不过是个焦丘陪嫁来的小丫鬟罢了,便不再放在心上,没想到她竟是崇阳公主。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眼神太过危险,他转换神色,突然变得恭敬起来,“公主好生歇息,在下先行告退。”
谢栀引不禁疑惑,刚刚的眼神还像要吃了自己一般,一看就是认出了她是在宫中墨宝阁的那个宫女。怎么一下子又转变成了这幅谦逊样子?
“先别走,你是谁,为什么领我拜堂的是你?”谢栀引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