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尖嘴巷。
“刘婶子,你那住对门的那户又死人了…”
“哟,这可不是晦气嘛,对门那户前年才办过丧呢…”
“那家如今就剩了个无依的女儿…”
“我看呐八成…”
其中一个尖酸刻薄相的女人眼珠子刻意往不远处一户人家滴溜溜转去。
“八成那户女儿是个天生孤煞命,是要克死人的…”
挎着竹编菜篮的老妇人听后大惊失色,瞳孔随之晃了又晃。
“啊…那家姑娘看着是个好的…我还想着把她说给城南的李家儿子…”
刻薄相的女人低低啐了一口:“呸,六婶子,可别想着这说媒钱了…”
“到时候祸到了自己家门…”
“行了,你可积点口德…”
两人停住了话脚,眼睛直勾勾望着那挂白绫置丧的门户。
“哐当”一响,门应声而开。
走出一素白麻衣的清秀女子,鬓边寥寥簪枝白梅。
正是蓉儿。
刚刚话着碎嘴的两人眼神躲闪不及,纷纷慌乱脸色转身快步离去。
蓉儿冷冷望一眼二人背影,也转身离开。
……
“姝禾,这次案子告一段落,你理应放松放松,姑娘家一天素眉冷脸的成何体统?”
彰乐两手轻推着沈月玫的肩膀向闹市走去,嘴上还唠唠叨叨的说教着。
“三哥,我是少阁,手上那么多事情,哪有闲工夫出街游玩?”
沈月玫一脸无奈地回他。
流月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水落石出,而羌岚一族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
家里的兄长除了镇守边关的大哥,其余的哥哥都不是省油的灯,让她有些心力交瘁。
彰乐蹙起浓眉认真道:“过些日子就是朝颜节,姝禾你再不好生找回点女儿家的样子,姻缘神都不愿意帮你。”
朝颜节是樊城一年一度的节日,传说当天若是遇上心怡的人赠花,会得到姻缘神真诚的祝福。
可是他的妹妹已经老大不小了,年年的朝颜节都没人愿意赠花。
彰乐觉得,是应该让妹妹做些改变了。
沈月玫被推的有些趔趄,只好连声屈服:“好吧好吧,三哥,你放我自己走,我乖乖跟你逛街。”
在大街上被彰乐这样推推搡搡,实在是有损她少阁的形象。
彰乐放开她肩膀,笑开颜:“这才对嘛!”
“今天哥哥就带你去挑些好看的衣服首饰,随便买!”
“行了行了,再说吧。”
……
“你看她披麻戴孝的,哭丧个脸还出来做生意,简直是晦气…”
“是啊,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装给谁看?一副狐媚子的勾人相…”
“呵,反正不是给我们看的…”
“男人都好这种菟丝花…”
蓉儿敛着眉眼仪态娴雅,对耳旁的闲言碎语恍若未闻的样子。
“小娘子,这绣的手绢怎么卖的?”
一个长相猥琐的绿袍男子走近她的摊车前,用折扇挑起她面前的手绢问道。
“十文一方帕子。”
她面色不改,语气冷然。
这副样子瞧得绿袍男子心头一痒,眼神赤裸裸地盯着她清秀柔美的脸庞。
“那小娘子,你手中这方正在绣的…如何算呐?”
绿袍男子语气轻佻,折扇挪到了蓉儿手上的绣棚,甚至想要慢慢往上挪去。
蓉儿冷着眼色将针尖冲上去。
“啊——”
刹那间,绿袍男子吃痛叫唤一声,表情狰狞地飞速缩回持扇的手。
手掌外侧一个针眼渗出暗红色的血。
蓉儿将带血的针剪掉丝线,毫不犹豫地向他抛去,面目森然。
“手绢不卖你这等登徒子。”
绿袍男子咬牙甩了甩手,一把扯起她摊上的手绢向地上扔去。
“你这生意做是不做了?把我的手扎流血了都!”
他故意高声阔语,将旁边摊位的人渐渐引来。
其中一些人本就看不惯蓉儿,更是乐得煽风点火。
“是啊是啊,怎么能对客人这样无礼…”
“刚刚就觉得她不讲礼数了,哪有披麻戴孝出来买卖的…”
“道歉吧道歉吧,大事化小和气生财…”
这些话更是助长了绿袍男子的嚣张气焰,他持着得意的嘴脸。
“小娘子,我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也不跟你斤斤计较,你只要温柔小意地给我赔个不是,再随我去医馆包扎下伤口,我便大方原谅你了。”
他来时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料定了她孤女一个没有倚仗,才敢大摇大摆地来,大张旗鼓地闹。
蓉儿冷冷啐他一口:“我呸!你个登徒子好没脸皮,这般和你姑奶奶说话!”
她心知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