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走到一家做衣服裁缝店门口见枫树下面围了好些人对着一个三十出头打扮得很洋气女人指指点点。

“你这人也太过分了吧，人家不乐意你还想怎么样？”

“就是，这野鸡一看就是临时打来的，也不像死了几天的。”

“对我也这么认为你瞧这鸡毛很鲜亮这鸡冠鲜红不像病死的。”

“这婆娘就是想嫖老头的野鸡，想吃鸡又不想出钱，哪有这么好的事，你看把人家孩子都吓哭太缺德了。”

又来了个大娘过来帮腔道：“我也看见了这女人买野鸡见老头老实，想六块钱把两只鸡都买了，老头不乐意，又说八块钱买这两只鸡但要老头把这二十多个鸡蛋送给她连同这竹篮，老头不愿意，这鸡蛋虽是野鸡蛋却不比家养的差，再说供销社鸡蛋五毛一斤，竹篮也是新的去买也要四五毛钱吧，这女人太贪心了。”

女人见众人帮腔仍然一副蛮横作派道：“你这糟老头子这鸡你到底卖不卖？”说完用手去推搡老头的小孙子，小孙子死死抱着竹篮一屁股坐在土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你这个坏女人，推我还想抢我家的鸡蛋，我家不卖还硬抢简直比山里的野狼还毒。”

女人边骂边想动手撕小子的嘴：“你这个乡下来的臭小子，你哪只眼睛见我抢了，都说我给你八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让你们临时又变卦。”

怕女人打他，小男孩躲到爷爷身后伸出半个身子怯声声道：“我们没有同意卖给你，是你一直威胁我们说要去举报我们，说我们投机倒把要把我们关起夹坐牢。爷爷说我们不卖了，还不让我们走，你这婆娘比地主老柴还可恶，臭不要脸！”

“是吗？老头确定不卖了？”

老头赶紧解释回应女人：“是，我们不卖给你，你不买总会有人买的时候我不卖高价，人家大点野鸡活的8块，小点鸡活的五块，我家鸡还是昨天打的时候一不小心给弄死的，不是病死的，吃了不会出问题，我保证我也不会丧良心干这种买卖，我住这附近村子种了几十年地里，这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卖，想着两只鸡卖点钱，给娃交学费没想投机倒把。”

穿黄色棉袄的大婶也帮腔：“就是就是，想白拿人家鸡蛋就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你白吃人家东西良心能安生不？”

有位大娘吃着瓜子道：“她会有良心就不会欺负个小孩，还在这里振振有词！”

女人插腰道：“我和你们说，今天这鸡如果不卖给我，谁都没想买，谁买了我就举报，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们这群穷山沟里的乡巴佬，还有你们这些个没长眼的刁民。”

有人认出这女人轻声道这婆娘：“男人在派出所上班，当了点小官，哥嫂在省城纺织厂上班，家里有点小钱还有些势力。”

听到这里这抱不平的大爷大婶们都纷纷安静下来不敢吱声，这年头谁不怕警察，谁也不想蹲大牢。虽说这爷孙俩可怜吧，可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路见不平说句公道话可以，他们遇上这种不讲道理又有背景还惹不起的人还是不出头帮腔了，毕竟和这老头非亲非故，万一这女的真像那人大有来头呢，算了还是看戏好了。有些人就赶紧逃了，生怕惹祸上身，没有办法穷人都怕当官的到哪里都一样。

女人见众人败兴而归没几个人留下来心里骄傲洋洋自得起来：“我告诉你们这群土包子我男人在派出所上班，我哥是纺织厂主任，识相的赶紧给我滚，没长眼你就继续留下来看戏吧，反正也不怕坐牢，小心你的命！”

“老大爷，现在你可以卖给我了吧！我给你钱那是我大方看得起你，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到底要不要卖？不行你就走吧！我这人心好也不为难你这老头子，不过我想今天你也卖不出去了，要不要卖给我，好好想清楚，过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老头一脸凄苦哽咽：“鸡不卖了，我拿回家给我老婆子补身子。家里平时从未见过肉食，补补也挺好的。这么大岁数难得吃点好东西补补，我不卖了我这就走，马上就回去。老头用手掌擦了下眼角流出来的泪水望着小孙儿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众人看着老头离去背影面面相觑。有几个大娘不怕死地瞪着嚣张扈护的臭婆娘，恨不得上前打她几耳光。

白茉莉看着老头这穿着草鞋两腿都是泥，在这寒风中步履蹒跚的模样心里很难受。挑着筐看老头的背影眼角有些湿润：“等等爷爷，这鸡我买了，你先别急着走。”老头呆住了，等在拐角处里牵着小孙子两眼饱含希望看着白茉莉。

白茉莉赶去追老头说：“你算下这些鸡和蛋多少钱？我都要了。”

女人依然得理不饶人：“我说小姑娘你没长眼睛连耳朵也不好使是不是呀！爹娘没告诉你先来后到吗？”

白茉莉不理那骂骂咧咧咧的臭婆娘低着头对老头说：“您算一下钱，一共多少？我把钱给你，你好走。”

“想走门都没有！你不卖给我想卖给她呀，你当我王春花是吃素的！我有那么好欺负！”女人说完追去扯老头的竹篮吓得孙子哇哇大哭。

“你做什么，人家就不卖你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