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太子在书房等我，我一进去，他便开口问我。

我低下头，回忆起昨晚的事，还未回答，听风将一封信递给了我。太子看了听风一眼，声音稍加严厉：“他不识字，你读给他听。”

太子实在警惕。我看过应锦宴的籍贯，以他的家世，必定念过几年书。他特意让听风替我念信，应该是因为我逃难灾民的假身份。

听风会意，开始念信：“天衡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三更时分，东宫宦官折言擅离职守，私自离开东宫。还望太子殿下秉公处理。”

“今日一早，便有人送来了这封匿名信。”太子问我，“你被谁算计了？”

我仔细回忆昨晚的小宫女，怎么都想不到，她才这么小，竟然就做了他人的棋子来算计我。

我将昨晚的情况如实禀报。

太子便问：“听风，这是哪个宫里的人？”

“应该是槿妃的人。”听风道，“听说今年入宫的宫女中，有个年纪尚小，但姿容极佳的，叫青鸾。被华容殿要了去。”

太子淡笑：“看来槿妃是想替三皇弟出口气。”

我知道自己又给他惹了麻烦，有些愧疚：“对不起，太子殿下，是奴才忘记了您的忠告。”

我知道防人，却对那个小宫女卸下了防备，是我疏忽了，这个皇宫之中，人人皆可为棋子，步步皆可入黄泉。

“无碍。”太子摆了摆手，“我会想办法处理，你退下歇息去……”

他话音未落，守在门外的宦官前来通传：“太子殿下，红柚姐姐带人来了。”

同时，脚步声渐近，一群宫女浩浩荡荡端着匣子走了进来，带头的宫女红柚笑容满面，走上前行礼。

“太子殿下安好，奴婢奉槿妃娘娘之命，来给您送一些应时节的水果。您是知道的，娘娘向来关爱诸位皇子公主，近日皇上赐了不少岭南一带快马送来的水果，娘娘立即让奴婢给您送来了。”

她自说自话，口齿伶俐，突然看向了我：“太子殿下这是在为宫中的人操心啊？今个儿一早，奴婢就听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东宫的奴才不懂事，昨晚擅离职守，看来这是无风不起浪啊……”

她淡淡一笑，随即道：“太子殿下年纪尚小，对宫中下人太仁慈，难免会养出一些不识好歹的贱种。对这些狗奴才啊，宽仁是没用的，必须严以律法——否则，要是被人传出去说殿下驭下无方，可就不好了。”

看她打算将昨晚的事牵扯到太子身上，我赶忙就要下跪认罪，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请求太子责罚。

膝盖刚弯曲，我瞥见太子投向我的目光，又连忙站直了。

“啪！”

红柚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我脸上。

我险些没站稳，刚稳住脚跟，又是一个巴掌甩了下来：“不要脸的狗东西，殿下平日里对你们好，是殿下仁慈。别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到宫里没几天，竟然学会偷懒了！今天我非得帮殿下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狗奴才。”

她一脚狠厉的踹在我肚子上，我捂着肚子往后退几步，撞在红柚带来的宫女身上，水果从我头上落下，撒了一地。

“你好大的胆子，连陛下赐的水果都敢……”

“说完了吗？”红柚正准备借题发挥，朝着我走来，被太子突然发出的声音震慑住了。

太子起身，口吻凌厉：“什么时候华容殿的人能在东宫作威作福了？”

红柚吓得一怔：“陛下这是哪的话，是槿妃娘娘担心您被宫中下人欺负，所以特意提醒奴婢，让我来帮您教训教训奴才……奴婢从不敢有僭越之心。”

“你的意思是，有僭越之心的人，是槿妃？”

“这……”

太子的话沉稳却透着寒意，红柚被震慑，一时哑口。

我小心翼翼看向太子，瞧见他悄无声息看了听风一眼，听风立即会意，上前。

“啪！”

一个耳光，狠狠扇下。

红柚白皙的脸顿时开始发红发肿，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听风几分稚嫩的脸上骄横得意，“你主子让你来送水果，不是让你来挑拨是非，你竟敢栽赃陷害，给槿妃扣上僭越东宫事务的罪名，你这种奴才，打死都是活该！”

“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听风把她方才嚣张跋扈的劲学了个七八分，“你不是，难不成你想说槿妃是？槿妃身份尊贵，懂礼自持，岂会做出这种事情？今天既然你来了，我就帮槿妃娘娘好好管教管教！”

又一个巴掌扇下，红柚的脸红肿得变了样。

听风还不忘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仿着她刚才对我的态度。

闹得差不多了，太子才施施然起身：“听风！红柚是槿妃宫中的人，就算要管也是槿妃管，岂容你放肆？”

听风委屈的低下头：“可是陛下当初派我到殿下您身边时说过，如有对殿下不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