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云层被不绝的金光刺穿，世界都清明了几分，老人似乎以一人之力，扛起了这片天地。

法相一首三面，右侧一面嘴角微扬，慈眉善目；左侧一面生长着巨大的獠牙，满脸怒容；居中的一面不带任何表情，无喜无悲。

云海之上，威严的声音伴着雷声再次响起：“汝果真要与吾为敌？吾在这金城山修炼百年，此处早已与吾相合，若吾出手，此方天地亦会助我！”

“你怕了。”老人淡笑。

“你！……”

话音还未落，法相右手所持巨剑便已向云层刺去。

巨剑之上光芒大盛，如同盛夏正午的阳光。只一剑，那百米厚的云层被轻易贯穿。巨剑搅动数圈，随后收回。

站在地上的陈拾透过窟窿看到了蓝天。

“混账！”云层之上的声音显的异常愤怒，下一刻，几道碗口粗的紫黑色雷电对着二人悍然劈下。

法相递出左手，一口巨大的铃铛，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口巨钟，猛然朝雷电砸去。

“咚——”

二者凌空相撞，连绵不绝的轰鸣声自空中响起。

围绕在周围的山峦尽皆开始晃动，距离此处较近的山体已然崩碎，其中一座山中间的一半尽皆被震碎，眼看整座山都要倒塌。

老人面色一变，控制法相急摇手中之铃。

声音刚响起的那一刻，陈拾鼻孔处两道血丝骤然喷出，不只是鼻孔，眼睛，双耳，口中都不由得淌出鲜血。

就在陈拾要魂归苍天的那一刻，一股力量封闭了自己的五感，这才使得自己活了下来。照情况看来，是老人做的。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陈拾透过崩裂的大山，看到了远方树林中正在剧烈晃动的树木骤然停止。

声音被终止了。

若是老人不出手，此声至少可以传出百里，百里以内，没有任何生物能在此声下存活。

老人面色变了，愈发低沉，眼神中杀意飘忽。

陈拾打了个冷颤。

“自大小辈，悖逆天道，不自量力，吾就看今日汝能接下此招否！”

随着声音的响起，不止是周围的山峦，就连脚下的大地也开始晃动，巨大的裂痕不断出现，其中更是深不见底。

一副天地将要毁灭的景象。

老人不言不语，法相重踏大地。

“这……这不可能！这方天地……我不信！”

云层之上的声音变了，从凶戾变成了暴怒，或者说——色厉内荏。

“没什么不可能，我说过了，一缕残魂，岂可掌控一方天地！”

法相拔地而起，手中的长剑光芒达到极点。陈拾双手捂眼，略微漏出指缝。

透过缝隙，陈拾看到百米厚的云层被数剑斩破，云层之后，是一团更大的云。那云有形状，依稀可以辨认出类似于一道盘坐的人影。

人影被法相一剑贯穿，云团开始四散而飞，但那人似乎还不甘心，控制着云团再度融合。

法相高举铃铛，悍然砸下，云团被瞬间破开，再也无法相融。

天地间再度恢复清明。

陈拾长叹一口气，再度睁眼，法相消失，老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老人半蹲在陈拾面前，右手握拳撼地，本就脆弱的地面在此拳之下更是寸土皆崩，露出了地面之下的老人所埋藏之物。

一座复杂，缭乱，繁琐又华丽的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