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这顿饭，你就离开这里吧。当初你说陪陈拾过完生辰就会走的。”

老人将碗中最后一粒米拨到口中后，把碗放在了木桌上，对面前还在捧碗吃饭的夏飞开口了。

话音刚落，夏飞端着碗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始了扒饭的动作。

一旁的陈拾张开了嘴，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刚要说什么时，夏飞“铛”的一声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这几日多谢前辈您的款待了，我在此地叨扰许久，也添了不少麻烦，多谢前辈能够包容。这是您借给我的书。”

夏飞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件事的发生，不紧不慢的从背后的口袋中掏出了那本破旧的书册，放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点点头，随手从桌面上拿起了那本书，塞到了怀中。

“我说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我待会就离开。不过……”夏飞转头看了看陈拾，道：“我想跟他道个别。”

“人之常情。”老人点点头。

夏飞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陈拾的身边。

“我待会就走了，这次分开后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时了，也许永远也见不到了。”夏飞语气平淡，陈拾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是啊。”陈拾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伤感。“谢谢你陪我过了这个生辰，虽然那天只是让你在屋子里白白的坐了一整天。”

“别伤心了，往好处想，说不定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呢？我再陪你过下一个生辰，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再把我一个人抛下了。”夏飞轻笑了一下，声音却有些颤抖。

“呵！”一声轻哼从老人的口中响起，但距离老人有一段距离的二人皆是没有听到。

“希望吧。”陈拾垂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注定要分开的人，说出再动听的话，许下再真挚的承诺，也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陈拾，我走了，要是有一天真的想我了，就来幽州找我吧。”夏飞自顾自的开口，随即又苦笑道：“算了，幽州离这里太远了，天气也太冷了。还是这里好。”

言罢，夏飞径直走出了房门。

陈拾转头看向夏飞，没有再阻拦，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将少年拦下。夏飞本就是自己在水边所救，如今又孑然一身，独自离开。

他随水来，又像风一样离开。来的干脆，走的决然。

看着少年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在林中，陈拾依旧没有将目光收回来。“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了。”陈拾暗自嘲笑自己。

人养成一个习惯很容易，可要再把这个习惯忘记就是一件很难的事。即使是圣人也不例外。

久久之后，陈拾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桌子上，用筷子翘起几粒米，并没有放到口中，而是轻轻抖了抖筷子，看着饭粒重新跌落碗中。

“……”

少年眨了眨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师父，幽州在哪？”

老人明白了少年的想法，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回答了徒弟的问题。“幽州，离这里有千里之远，路上还有无数的江河高山，沼泽幽谷，没那么容易去的。”

“师父，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年了，想出去看看。”陈拾盯着老人的眼睛，声音坚定。

老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碗与夏飞的碗收拾到了一起。

“师父！”

陈拾心中有些焦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变大的些。

老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两眼紧盯着陈拾。

陈拾被盯的有些发毛，但还是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你长大了，以前你从来不敢与我对视，甚至连话都不敢跟我说，只会在半夜里发癔症时害怕的跑到我的身边。”老人看着倔强的陈拾，嘴角不自觉的一撇，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陈拾见到师父这般模样，有些手足无措，胸中好不容易聚出来的一口勇气也散了出来。

“鸟雀羽翼丰满了便会离巢，更何况是人呢？”老人语气中有着几分怅然，不知是在问陈拾，还是在问自己。

“师父，那你是准许我离开了？”陈拾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掌大的黑色物体，抛在了少年的面前。

“师父，这是何物？”陈拾看着这个黑色的东西，满脸疑惑。此物有些形似鱼鳞，但却比鱼鳞大上数倍，手指敲击间，还会散发出金石之音。

“龙鳞。”老人声音平淡。“准确来说，是龙的逆鳞。”

“龙……龙鳞？！师父，你去找龙鳞干什么？”即使昨天夏飞已经告诉陈拾世上有龙，老人是为龙所伤。但此时亲眼看到这片龙鳞，心中依旧震惊不已。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逆鳞乃是龙一身的精华所在，将这片龙鳞研磨成粉后入药，可以根治你的癔症。身体没有问题，我才放心让你出去。”说着，老人将龙鳞握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