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禾看了看屋里，摸了摸小黑龙的额头，低声道：“在这里过的不怎么好吧，就没想过离开这里。”

“未曾，”司夜道，“山主待我很好，只是怕我住的与别人不同而被排挤，故而选择这个地方，可惜……院里的桃枝被人砍断了。”

神仙有很多事是不公的，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护住想护的，帝君之所以能在天宫立足，因为他的背后不只有云雾山，还有整个天家，包括那些先帝的旧部，六界无人能撼动他们，才给了小黑龙肆无忌惮的权利。

入夜后，小黑龙开始说胡话，额头冒着许多汗，刻意抓着一禾的手不放，咬牙发出低吟声。

一禾像往常一样用身上的莲花香安神，奈何小黑龙体质如同变了一样，莲花香竟然丝毫不起作用，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顾虑的事太多，唯独久久放不下这件事，九轮封印还在，洛晗是如何得知她是谁，那一声小师叔不会是假的，正是这一声戳进了她的心。她不该做任何有与他相关的赌，他只有这一条命，死过一次的人是不怕第二次，那再想重生就难了。

小黑龙嘴里说个不停，一禾又一句未听清，嘟嘟嚷嚷了大半夜，她也坐了半夜不曾入睡。

直到五更天时，小黑龙的烧退去，呼吸均匀地睡过去了。

一禾松了一口气，刚开门就碰上担心一宿的司夜，由于要熬药的原因，就让他暂时看一会小黑龙。

司夜走到床边，脸色异常平淡，好像写着这人死不死跟我有何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能感受到小黑龙身体里的那一缕残魂，不禁想起晏泽说过的话：“你天生就有魔族血脉，但你的七魂八魄少了一魂一魄，至此想想起所有，必须拿回来。”

上藜元君手中的一魄已经回到身体里，只剩小黑龙元神中的那一魂，必不可少。

司夜不忍再让小黑龙承受一次挖心之痛，果断放下了，趴在他胸口上吸纳着他的气息。

“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我就是有目的接近你，我想在魔界立足免不了利用晏泽。他告诉我，你们与我有血仇，千方百计的想要我的命。”

“我也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虽未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但我听到了你痛苦的声音，浑身浸泡在水里，那时的你一定很痛，痛到……”

司夜吸了吸鼻子，实在是不敢想象那时的他惨到是何地步，剔出皑皑的一根肋骨放在面前，手上的血毫不犹豫地用舌尖舔了一下，看着被自己亲手掰断的肋骨，反手打量片刻又插进他的皮肉里。

最后数了数，竟十分惧怕，九根肋骨就这样掰断一根一根插进他的胸膛，手下已是血池，他就那样双手被铁链锁住跪在那里，无声无息，安静的可怕。

司夜只听见他最后低声说了句：“放……放了他们，我……我如你……所愿，我不求、不求你看在往昔我们的情……情份上，你是好人，仙尊也好，魔尊也好，放下野心……你还是你。”

他这样苦苦哀求，司夜不明白自己还是心如铁石一般拿起刀狠狠插进他的心口上，大声嘶吼着：“你在魔宫还以为自己是天界的二殿下，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求本座！”

他低下头，不停地喘息：“离澈，我知道你抓了他们是为了牵制我，我回了天界必定是你的大敌，你为何不杀了我，反而将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他仿佛笃定自己死不了，目光炯炯地看着：“你还是放不下我，又不甘心地挑断我的手筋脚筋，你在害怕什么！”

司夜不忍直视他的手和脚，与试炼的自己有何区别。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也不怪金乌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碎尸万段，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容忍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能这么长时间不动手，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得。

司夜很对不起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阻止不久后的天魔大战，北熙神尊是最后未回来的人，小龙和北熙哪一个都是待自己好的人，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他们活着。

洛晗身子猛然一颤，惊得司夜又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吓得整个人坐直了。

“大哥，小龙好想你，你何时回来看小龙……”

“桃林的桃花又开了，母神总是说你忙，小龙也想做一个战神，保护你们……”

司夜白担心一场，小黑龙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可是大哥，这些小龙似乎做不到，父帝说我背负太多终有一日会将苍生放在前，亲情要抛在脑后……”

司夜听着这些话，根据之前的梦，千丝万缕连接在一起，知道他说的是先帝，天界的二殿下被人保护的很好，都在防着有人伤害他。

每每想到黑龙小时的样子，都是一种幸福，很欢喜，常安宁。

晏泽当年为何举兵攻入天界，其中的缘由司夜不是很清楚，但魔族中人不会对他下手，可那一刀真真实实地划在身上，疤痕都还在，怎会有假！

晏泽先前很和善，在涿光山那般待小龙好，断然不会在梵天山那样伤小龙，到底是怎么了？

一切的谜底只好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