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司夜的话，彻底改变了上藜对他的认知。

司夜眼神坚定，态度从容：“是蝉总会鸣叫，报着一季到来，但大多数都是熬过了短短一月经历了一场生死，少数已是无情被食。”

他这一生也是如此，是自生自灭，还是被人所杀，都是未知的定数，不可估量。

上藜轻声一笑：“这一世本君可以放任你们，但凡你做出伤害他的事，休怪本君不留情。”

司夜对天起誓：“时荒真神，我今日对此立誓，今生今世，做出任何伤害帝君之事，必将业火焚身，不得好死；若入魔杀人，必将魂飞魄散，散于六界！”

上藜脸色变了许多，不再那样冷淡，负手走了。

司夜认真想了想是否进去看看，毕竟洛晗最舍不得他，不惜与天道为敌。

晚一些的时候他进去了，静檀去巡视山里，言钦被上藜叫走有正事相谈，屋子里只有早已熟悉的一禾神尊。

司夜毕恭毕敬地行礼：“神尊。”

一禾喜欢寄渊知法守礼的习性，也同意他进来看小黑龙。

洛晗就躺在床上，跟睡着一般，就是手指攥紧成拳，放松不下来。

司夜怕一禾不高兴，没敢靠近床边太近，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喝茶。

“寄渊，天魔两界再次开战，你会帮谁？”一禾问。

司夜想过这个问题，久久不答，一边是魔尊，一边是小黑龙，不好抉择。

一禾也不用他答，只要他不出手就不参与。

迟早魔域还会现世，只是时间问题，北熙想回来必须要打开结界。

他以前没人稀罕，除了北熙神尊没人管过他的死活，晏泽不太心疼他，只有洛晗对他好，天天跟在他身边转。他在涿光山小黑龙挡下那一鞭时就将小黑龙当做了亲弟弟，心里暗暗想过保护小黑龙一生一世的誓言。

他不是离澈，只是寄渊，只是司夜，上一世的事跟这一世的他没有任何关系，都不是他做的。

他愈发紧张，心里想着要不要离开洛晗，上藜和金乌，还有一禾的态度，都认为他会害了小龙。

一禾看见他眼睛里的泪光，骨子里的稚气，跟小黑龙如出一辙，是该说两情相悦的脾性都一样，还是该说他们如同是知己，离开对方就觉得世间没有待着的必要，两个人的世间，少一人都不行。

司夜定定地望着洛晗的脸，神情淡定，十分沉稳，完全不是司夜那种不计后果的神态。

一禾盯了他半天，也看了他半天掉落的泪珠，心一下子软了：“灵均也快醒了，我去找师姐商议如何修复这破碎的聚魂灯，你就陪陪他。”

司夜抬眸，眼睛里全是震惊，面上不动声色。

一禾嘴角勾起：“他可能情绪不稳定，你不要触他的怒点。”

司夜开心的笑了笑，一禾神尊不是待自己不好，而是要在不伤害小黑龙的情况下才能对自己好。

有人给他机会，看他要不要。

有人对他憎恶，望他善不善。

有人付他真心，盼他是否无悔。

洛晗就这样躺着，瞧不见一直护着的人在流泪，在盼着自己早点醒来。

水芸殿这边，御殊站的腿生麻，仰着头叹着气。

静檀板着脸守在殿外，与言钦一起当柱子使，月色下独外冷清。

静檀很不满：“哥，母神究竟谋划着什么？从不让我们过问。”

言钦摇摇头：“母神掌管六界命盘，心里的事多着了，眼下妖界蠢蠢欲动，我担心……”

静檀抿了抿嘴，心里不安：“最近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言钦拍了拍他，说道：“天界能出什么大事，是你太累了。”

“天太晚了，你回去休息，这里哥替你守着。”

言钦看上去精力充沛，上了年纪果然身子骨强，晚睡也能早起。

静檀走了，言钦坐在门槛上，长天一叹：“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直作百岁翁，万古一瞬中。”

上藜看着破碎的聚魂灯，颇为头疼，这二殿下何时才能让她清静点，从小到大没哪一天省过心。

三人坐在一起想着办法，天劫再来一次有聚魂灯也好办了，可这偏偏被没有理智的小黑龙摔了。

第二日，一禾拿着修复的聚魂灯出来，发觉言钦睡在外面。

见他睡的正香，不忍打扰，只告知上藜一声。

上藜甚觉言钦这几日累了，带他回去睡了。

一禾将聚魂灯放在莲花池里，池中放着一朵白莲，纯净的灵气萦绕池水，掀起阵阵涟漪。

她饶有兴致摸着莲瓣，柔声道：“再过个几千年，你就能重生了，我们都等着你，衍儿也很想你。”

快点回来吧，好好治理你的天界，别再让他不高兴了。

一禾施法点燃聚魂灯，又看向另一朵白莲，这是当年星衍殉世后，存于魂魄的那一朵。

她隐约记得那一日，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