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不妨猜一猜是谁，”他支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看着她：“这粥好吃么？”

一禾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在身边的龙身上。

“你何时会做的？”

“记不清了，应是那次离家之后。”

“君子远包厨，天界的规矩一向如此，你是跟谁学的。”

洛晗顿了顿，敷衍道：“我吃的多姐姐来不及做，就在小时候学的。”

一禾不信，小时候的他懒，天天上树捉鸟，下河捞鱼，功课修炼一样都不做，长大了不是更懒么！

洛晗笑道：“娘亲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神尊是万万没想到帝君第一次给自己做的饭，一向等着吃的他居然做饭了，是多久没吃饭被迫学的。

洛晗笑盈盈地看着她吃，想起那时被姐姐背着趴在窗户上看着她，隐约用着目光看他。

一禾有那么一瞬将他看成星衍，试探问：“离澈复生，你就不曾悔。”

洛晗淡淡道：“离澈，是那个极荒仙尊么，也是司夜。”前世的记忆尘封已久，司夜和他都记不起，可能是天道不愿他们想起。

一禾聊了一些他幼时的事，像从前一样碰他的小脑袋。

天色不早了，小黑龙不想回去睡，厚着脸皮赖在神尊这不走了。

论起以前国师，没有任何理由让他离开，一禾更没有。

这一宿，神尊在案前坐了一夜，黑龙在床上安心睡着。

云雾山这个时辰，上藜还未入睡，站在莲花池边发呆。

歆悦蹲在地上连声叹气，池中的锦鲤浮出水面，一动不动盯着她：“生离死别是天道规则，无人能勘破。”

歆悦喂着鱼食，垂头丧气：“师尊，这婚事还是撤了罢，我与静檀的缘分太浅，也是我配不上他。”

上藜心里不这么想，只问了一句：“你喜欢他么？”

“我……我……”歆悦沉默很久，嘴里说出几个字：“我……不喜欢他。”

我真的……不喜欢他。

话语如轻言，飘进上藜的耳朵里，有些荒谬。

歆悦趁她走后面向相反的方向捂着嘴，然后是一阵咳嗽。待放下时，手上已有黑色的血。

歆悦没有告诉任何人，从暄城回云雾山就已经身染剧毒，起先未曾察觉，如今毒入骨髓，药石无医，只能瞒住所有人。

她说的自然是假的，从小的陪伴，哪里会不喜欢静檀。既然喜欢，就不能耽误他，命不久矣的自己，不该毁了他的一生。

这一世注定与他结不了善缘，就不去爱，给他自由，鸟不能一世囚禁在牢笼，那样生不如死的滋味特别不好受。

或许爱一个人好难，放下一个人更难，但万千繁花，只能取一朵放在心上，便够了，枯萎了也无悔，最少在心上有一刻是鲜艳的。

翌日的天亮了，封赏宴要开始了。

一禾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是应该在案前么？

她看了屋里，大清早的，小黑龙去哪了？

桌上未批完的奏折也被人整理好了，笔上还有牙印，是小黑龙咬的没错。

帝君懒得不成样子，批奏折不常见。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今日起的好早。

“快让开——别站着挡路！”门外有小黑龙的声音。

“咣当——”洛晗端着菜进来。

一禾看见他的脸想笑又憋着，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腾出地方。

洛晗着急忙慌：“还有菜，等一等。”

他拿着食案快速地跑了，外面传来重物碰撞的声音，不一会端着菜走回来了。

所有菜上了桌才让人动筷，黑龙平时也是这样等的，再说他跑的够快了，刚起来的人应等得起。

一禾憋了半天没憋住，在黑龙面前笑了半天。

洛晗：“……”不就是摔了一跤，很好笑么。

一禾拿着白色布巾沾了沾水，边笑边给他擦脸：“做个饭弄的满脸灰，有失身份。”

洛晗看着擦黑的布巾，笑了两声：“本来是不会的，膳房的烟囱不知被谁堵了，就成这副模样。”

也是难为他了，忙了一早上。

一禾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了好半天。

洛晗觉得很值，能让她笑可不容易。

“娘亲。”

“嗯？”

“神庙是不是在南浔？”

一禾皱眉：“你做帝君不好吗，神庙周围是有结界的，你这点修为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那娘亲知道浮缘梦么？”

传说这是唤醒封印记忆的办法，走进去就能看到前世今生，因果报应，也能同时解封本命神器。

一禾纳闷这龙知道的咋这么多，云雾山的人是不会告诉他的。

洛晗道：“凌恒劝我找回记忆，他到底是想我了，还是前世的我，还不都是我。”

一禾冷冷笑了笑：“长煦是忠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