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个东西，早就不要了，得不到的，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司夜听的懂他说的话，也知道自己也是个没有家的人，他起码还能恨，而自己连恨的机会都没有，这又是什么公道。

洛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成样子，这一刻他只想做一个孩子，哭了会有娘亲给他糖吃。

国师强忍泪水，搂着他：“再等一等，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会回来的。”她拿着衣袍擦着他的脸，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靠着他的脑袋。

司夜鼻子酸酸的，再看下去自己就要哭了，无声无息地走了。洛晗很可怜，双亲已亡，而他是忘了，可能还有亲人，游历四海。

言钦和静檀打完收工，见此一幕又很想抱着他们一起哭。帝君这一世太苦了，云雾山再好也不比自己的家好，不记得的人和事，不敢用心去交，害怕最后什么都没有。

御殊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静檀：“打也打了，你们谁扶我一把。”静檀没功夫，言钦移不开眼睛，还是凌恒扶了他，又骂着他活该。

洛晗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国师，带着鼻音道：“反正帝君我也当腻了，我可以去找他们了。”

先帝，北熙可能在等着他，可能再也见不到。

国师搂着更紧，情绪不稳定：“你不要去，我们等了你六万年，绝对不能再让你任意妄为一次。”

洛晗冷笑：“六界很多人盼着我死，没有人想我活着，如果能再来一次，娘亲的窗户我还是会打开，就算跪上三天三夜也情愿。”

只有这样他才能见一禾几眼，冻死他也愿意。

一禾默默无语的从他身边走过，真是比冰还寒他的心，一声斥责是唯一能知道她还会不会关心他的方法。可想而知，她并不在乎他，若当时没有洛柠，他在冰面上冻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这一瞬之间仿佛是洛晗最舒服的时候，说出心中的事畅快不少。

国师背着他回了客栈，甚是觉得心痛，他太轻了，轻到一只手就能抱起，到底是吃了多少苦。云漪比他重了许多，也是个正常的重量，两人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国师每走一步都看他一眼，很怕一转头他就不在了，再跟以前一样。

静檀看的眼泪直流，在言钦肩上哭：“衍儿太可怜，我想帮他，去告诉他。”

言钦打断道：“这是神尊与衍儿的事，局外人不能干涉，越帮越乱就是倒忙。”

这种情况只能看他们自己了，谁也无法先说出来，到时误会解不开了，决裂了，谁来给帝君一个交代。

静檀问道：“神尊会告诉衍儿吗？”

言钦面色难看，“难说。”

难说？那误会怎么解？

翌日辰时。

洛晗睡醒看到国师在一旁看着他出神。

离得这样近，莫名其妙的产生不可能的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一禾根本不会这样看着他。

他沙哑道：“天亮了，时间不多了，我该收拾东西走了。”

国师帮他收拾：“我和你一起去，天塌了有人帮你扛着。”

“此去危险重重，你是万民敬仰的国师，有了三长两短，潭国的百姓怎么办？”

国师厚着脸皮：“就算我现在死了，手底下也有人能治病救人。再说，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你不让我同行，我照样能去。”

洛晗说不过她，再三沉思，勉强让她去。

静檀和言钦的包袱准备好了，云漪紫潇也非要跟着去，御殊是被国师拽过来的，所有的包袱都在他一个人身上，老沉了。

几人集结就等着帝君了。

洛晗磨磨蹭蹭的，背着一个月的干粮，累的喘不过气了，他的食量大，也很少买自己吃的了。为了减少危险，他们不使用法术，一步一步走过去，马车也不能坐。

别人还行，就怕司夜受不住，可他也一起去。

洛晗也不犹豫了，这一去恐怕是没有跟他见面的机会了，那就委屈他了。

一路上都是耀眼的阳光，言钦走在最前面，御殊走在最后面，洛晗走在中间。

云漪走累了紫潇背着她走，两人有说有笑的。

知道的他们是阻止魔界重临六界，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去游山玩水。

司夜也没跟洛晗说过什么话，好像被人管着似的，一个闷葫芦闭嘴不言。

洛晗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双脚没站稳向后摔去。静檀在后面双手顶着他，国师拉着他的手，一用劲将人拉上来。

静檀奇道：“你的包袱这么重，师兄帮你背着。”

洛晗不需要帮忙，果断回绝。

国师也没说什么，帝君向来在这些事上就是一根筋，劝不了，说多了还不乐意。

走了半天，带的水都喝完了，为了六界还是要走，这点苦都受不了，保护什么六界，都去做散仙算了。

言钦和静檀是一滴汗都没流，这样的天更适合他们睡觉修行。

洛晗斜斜地看了御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