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好似长河；泪水则是流不尽的河水，怎么都压抑不住。两鬓的长发被泪水打湿，安暖埋首在莫言卿肩头，无声地哭泣着。

安暖不知，她这般的难受，莫言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忧伤难过似乎同时刻在了莫言卿的灵魂深处，他扶住安暖的身躯，哑着嗓子宽慰着：“暖暖，我在！你怀着孩子呢，不要这么激动，乖，听话！”

“不！你不懂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就算她是养女，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家人！可我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对我！竟然……竟然……”安暖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瞬间被拉伤，血液不停地渗出。

安暖的情绪很是激动，莫言卿担忧得紧，索性将安暖牢牢地搂住，细碎的吻落在安暖脸颊上。如电流般的酥麻感让安暖绷直了身子，她瞪着一双杏眼震惊地凝视着莫言卿，剧烈起伏的胸腔有所缓和之势。

不过很快的，安暖就伸手阻止了莫言卿的吻，无奈地说道：“你耐心地听我讲完！”

安暖郑重其事的模样让莫言卿不由得止住了心里的狂躁不安，他这会像个听话的孩子般，安暖这才继续说了起来：“在我成为林小寒后，我才知道，原来女人之间

的战争从来都是没有理由的！就好比林小寒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莫行之，可柳如意依旧会对她痛下杀手！”

“又比如，顾子月对我的仇恨，女人的嫉妒心就是那么可怕。可怕到我也恨，恨不得让她们将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也尝一遍！”安暖说这话的时候，浑身迸发出滔天的怒意，双眸里都快要喷**来，却没有了之前的巨大情绪波动。

莫言卿又何尝不知安暖此刻心里所想，他亲昵地将安暖额头上的湿发别到耳后，执起安暖的双手，低声询问着：“能告诉我，在你还是林子萱的时候，害你的那个人是谁？莫非真如我所想的那般，你见过了？”

“我何止是见过了！还几次三番地栽在她手里！”安暖咬牙切齿地说着，连带着看莫言卿的神色都有些怒意，恨不得咬上去才好。

莫言卿下意识地缩了缩后劲，绝世容颜下此刻竟然带了几分滑稽，紧接着眼神闪躲不已：“那个男人不会是我吧！你该不会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哼！”安暖被莫言卿的这一系列动作逗笑了，却还是假装一本正经地伸手点在了莫言卿的鼻子上，怒骂道：“艾玛，要是是你，我非得一刀劈了你不可！”

“姑娘家家的，要端庄！”能见着安暖展露笑颜，

莫言卿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心底里松了口气，安暖脸上的红色印记因为刚才的愤怒哀伤而疯长，不过此刻却已经快速地消退。莫言卿心疼地抚着安暖的脸，眉眼里的柔情不减。

安暖此刻却娇羞地将头扭到一边，苦涩的说着：“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丑，你要是介意我也不勉强。莫言卿，那个女人是顾子月，而那个男人是你二哥莫行之！我之所以拒绝你，就是因为怕你知道了真相后，左右为难，又或许你会跟我对立，所以我才试着长痛不如短痛。”

“我要对付的不仅仅的你二哥，还有柳如意，她对我的伤害，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至于顾子月，若是此生遇见她跟我相安无事倒也罢了，没想到她一再相逼，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莫言卿感受到了安暖的怒意，只能伸出手来环住安暖的腰身，两人的位置稍微换了换，这次变成了莫言卿将脸贴在安暖背上。安暖一时看不到莫言卿的表情，哪怕这样也似乎能感受到莫言卿心里的哀伤。

安暖正欲转身，却被莫言卿紧紧地禁锢住：“暖暖，你的痛我能感同身受，因为，我并非你看到的那般光鲜亮丽。我背后的黑暗，你想不想知道？”

悲伤在屋子里将两人围绕着，撕开伤口，再上面

撒盐的事情，安暖不愿意莫言卿再经历这样的苦楚。于是将手覆在莫言卿的手背上，柔声道：“痛苦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我！”

“暖暖……”莫言卿的声线已经变得很奇怪，他俯首在安暖的后背上缓缓说道：“在别人眼里，我是不可一世的富家子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放荡、花心，不学无术、无所事事，在渝州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不要说了，莫言卿，你不要说了！”安暖能感受到莫言卿强忍着的巨大悲痛，想要阻止他，却被莫言卿强硬地拒绝。

莫言卿的手轻轻地抚着安暖的肚子，眼眶一热，下意识地哽咽了：“其实，皇甫云并不是我娘亲，我的娘亲不过是青楼里的一个卖笑女子！娘在生下我后带着我投奔莫震天，那个时候莫府里已经有了两位公子。好在莫震天敢作敢当，将我们娘两认下，殊不知不过数月我娘便在莫府里意外身亡。”

说到这里，安暖的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安暖不敢回头安抚此刻的莫言卿，只能垂着头，咬紧嘴唇，跟着默默地哭泣着。

谁又会知道，风光无限的莫三公子，竟然也会有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往。

“莫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