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慢悠悠醒来过来,入目的不是魔宫寝殿那层层叠叠的纱幔,而是略显破旧的房梁。
他慢慢支撑着起身,发现周围隐隐绰绰,像是蒙了一层纱雾般,看得不甚清楚,朦朦胧胧。
他仔细分辨了一会,才发现这是师尊住的那座简陋的小院。
在屋子的另一头,有人正蹲在地上烧着灶,那大灶里,正咕嘟咕嘟炖着什么,飘出一阵阵氤氲雾气。
慕容安慢慢起身下床,脚步缓慢移动到那灶台旁,那个正在往灶台里添柴火的单薄身影一抬头。
他在看清对方相貌后,脸上挂上了激动和不安。
居然是师尊!
又是一阵朦胧雾气飘过,师尊的脸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见单薄的身形微笑着起身,将沾满尘土的双手随意一擦,然后揭开了锅盖。
满满一锅米粥,却闻不到任何香味。
沈青临一边搅动着米粥,一边像哄孩子般笑吟吟道:“很快就好了,安儿你再等等。”
慕容安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眼泪突然砸了下来。
他从后面将师尊圈进了怀里,双臂紧紧搂着沈青临的腰肢,下巴蹭在了对方的耳垂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在讲什么:“师尊,你,你回来了对不对?”
沈青临安慰似的拍了拍慕容安的手背,笑道:“为师一直都在啊,我的徒弟,得一直平平安安的,要不然,为师怎么舍得离开?”
慕容安胡乱的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师尊,我永远都不平安,所以,您得一直都在。要不然……要不然……上天入地,我也要把您找回来。”
沈青临一直没有回头,依旧安心地搅着那锅米粥。火舌伸得细长,舔舐着锅底,随着沸腾,米粥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巨大的泡泡,无数粒米上下沉浮。
“为师当初给你起名叫慕容安,就是希望你能永远平安。好了,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粥快要熬好了,你去桌子旁坐下,我给你盛一碗。”
慕容安恋恋不舍得松开臂膀,转身去桌子前乖巧坐好。
沈青临盛了一碗滚烫的热粥,递到了他的面前。
“粥很烫,你慢点喝。”
慕容安抹了把眼泪,微微点点头,下一刻,却将粥端起来都灌到了嘴里。
入口没有任何的味道,也品尝不出冷热。
就像是一把空气进了嘴里。
慕容安一脸疑惑:“师尊,这粥怎么没有味道?”
沈青临依旧站在灶台前笑吟吟地看着他,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慕容安一推粥碗,在屋子里疯狂大喊:“师尊,你去哪里了?”
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回声,再无任何动静。
他往灶台那边一瞧,那空空如也的灶台上,哪里有粥,哪里有烧火的痕迹?
上面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尘土,显然是很久没人用过了。
慕容安心脏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他回头往桌子上一瞧。
那只碗,是一个布满了灰尘的空碗,里面没有任何米粥的痕迹。
“师尊!”
下一刻,慕容安大汗淋漓地从床榻上醒了过来。
入目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帷幕,层层叠叠,处处彰显着华丽。
这是在魔宫的寝殿里。
身旁几位魔族护法一瞧魔尊醒了过来,纷纷松了口气。
上任魔尊被封印的这三百年里,魔宫一直群龙无首,到处都是想篡夺魔尊之位的人,打打杀杀三百年,终于迎来了这位铁血手腕的新任魔尊,可别再出事了。
慕容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一个溺水很久的人,终于被拖上了岸,除了拼命的呼吸新鲜空气,再也无暇顾及其它。
一颗心,又慢慢沉了下来。
他的师尊,拖着离凰的魂魄,一起被碾碎在噬魂珠里。
只余一副空荡荡的尸身,再无半分生息。
一位魔族护法壮了壮胆子,仔细观察了下魔尊那难看的脸色,斟酌了语气,试探道:“魔尊大人可是在思念您的师尊?魔宫里的魅魔,手里有一个紫色的铃铛,名唤招魂铃,乃是蛇族至宝,此物可重聚人的魂魄……”
慕容安眼前一亮!
对啊,魅魔手里的招魂铃,可以将人的魂魄重新聚集起来,哪怕是碎魂,都可以再召回,如果拿到此物,师尊岂不是可以魂魄回归。
沉重的心脏此刻终于得到了半分的舒展。
方才那个梦境里,师尊说了,会一直在的。
师尊说话最是算数了!
慕容安一把掀开了锦被,朝着地牢狂奔而去。
—
地牢里,一身华丽衣裳的魅魔正施施然端坐于牢中,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前日,魔尊大人不分由说将她打入了地牢,说什么冒充救命恩人,还有给那个病秧子下毒!
她堂堂蛇族妖王,就算下毒,怎么会下绛青草呢?
那么廉价的毒,是